“啊啊啊啊啊寶寶!小鳥來嘍!”
陸庭深猛地一震,唯一還算溫暖的記憶猶如潮水涌進腦海。
那個笨笨的,蠢蠢的,愛畫屎坨坨的小鳥。會把所有餅干和糖都留給他吃的小鳥。
會說:“小鳥喜歡你,小鳥疼你!”的小鳥。
這么多日了,陸庭深只有此刻才像個人,吃力地搖著輪椅去開門。左顧右盼,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開心的眼淚滾落臉頰:“小鳥——”
白鶴回頭,對上陸庭深欣喜臉龐的剎那,鼻酸眼澀。
“寶寶!”
“小鳥”開心地撲過來,一把抱住自己可憐的孩子,嚎啕大哭:“你怎么坐輪椅了!!!是不是誰打你了,嗚嗚嗚……”
“為什么打我的寶寶!大壞蛋!”
陸庭深緊緊抱住小鳥,委屈的淚灑滿他的身,哽咽哭著:“沒有……沒有人欺負寶寶,寶寶很好……爸爸別哭……”
“爸……”陸庭深的語氣委屈極了,像小時候受盡欺負,躲進爸爸懷里尋求安慰一樣。
這么多年,這是白鶴
輪椅劃過時碾碎了許多曲奇餅干,此時零落了滿地的餅干碎渣,一片狼藉。白鶴默不作聲地清理著,顆顆眼淚忍不住滑落臉頰,滴落在地,與餅干碎融成一團shi漉漉的泥。
忽然一只手映入了眼簾,白鶴呼吸一滯,含淚抬眼,是菲爾。
菲爾從口袋里摸出面巾紙遞給他。
兩人之間一時無言。
他們圓滿相逢,但這個時候,愛情在兩人之間變得輕如鴻毛,誰都沒有久別重逢的快樂。
菲爾想說什么,話在嘴邊饒了幾圈,終究化作一聲輕嘆,咽了回去。
幫著白鶴收拾完,菲爾不再停留,轉身離開。白鶴心中又是一陣抽搐,叫住了他:“你要去哪兒!”
“……”菲爾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兀自摸了根煙點上。
白鶴哽咽道:“一聲不吭地來到我身邊,又一聲不吭離開,這是什么意思呢?你也對我失望嗎?”
“沒有。”菲爾說,“我不知道怎么說,算了。”
“什么算了!?”白鶴顫聲質問,“你說清楚一點!是什么東西算了……?是當初在司令部的那通電話,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煙霧盤旋著向上繚繞,靜悄悄地散開,菲爾平靜地說:“你現在,當務之急是救回你的親生兒子,為你的學生準備后事,而不是在這里質問我們的感情。”
“至于聲寒那邊,我會幫你的。”菲爾說,“雖然赫德的犧牲和你沒有關系,但在赫德留下的備忘錄里,你沒有相信他對你說的時繭的事。聲寒雖不恨你,但也已經不想再見到你們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