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抬頭,嘴唇顫抖了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哎喲,該不會是摔傻了吧?”尹婆婆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算了,既然你是在長破山脈下?lián)斓降模院缶徒心阋伞!?/p>
“眠……”她愣了下才說。
“好好好,叫你尹眠。”
尹眠在面館住了下來。
她的身體恢復(fù)得很快,但記憶卻像被鎖進(jìn)了一個漆黑的匣子里,怎么都打不開。
偶爾半夜驚醒,她會摸到枕邊那塊黑骨傘的殘片,卻怎么也想不起它是從哪兒來的。
陳老頭教她揉面、搟皮、熬湯,尹婆婆教她算賬、招呼客人。
面館雖小,但生意不錯,來往的腳夫、獵戶、行商都喜歡在這兒歇腳。
沒人知道她的過去,她也從不提起。
只有一次,一個路過的獵戶喝醉了酒,盯著她看了半天,突然說:“姑娘,你長得真像我見到過的一個人。”
尹眠正在擦桌子,聞言手指一顫,“誰?”
獵戶瞇著眼想了半天,最終搖搖頭,“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人……好像背著一口黑棺,和一把黑傘。其實(shí)也只是眼睛像,雖然她眼神挺冷的……”
尹眠當(dāng)晚做了個夢,夢里有個紫金色火焰化作的少女站在槐樹下,對她說:“記住我。”
她驚醒時(shí),淚流滿面,半個枕頭幾乎都被淚水浸透。
尹婆婆和陳老頭去世的那年冬天,尹眠已經(jīng)接手面館三年了。
二老是同一天走的,睡夢中安詳離世,像約好了一樣。
尹眠把他們葬在了長破山脈的山腰,墓碑正對著面館的方向。
葬禮結(jié)束后,她一個人爬上了山頂。
那棵老槐樹還在,樹干上刻著九道劃痕,已經(jīng)隨著歲月變得模糊。
樹下埋著“誓約石”,但她并不知道,所以沒有挖出來看。
她只是坐在樹下,望著遠(yuǎn)處的云海,突然覺得心里空了一塊。
黑骨傘的殘片在她掌心發(fā)燙,像在提醒她什么。
可她依舊想不起來。
她只是知道自己應(yīng)該不是正常人,沒有正常人會過了這么多年面容都不怎么改變的,于是面館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搬動。
直到那天——
身背墨金色棺材的女人帶著一身水氣進(jìn)入她的面館。
情緒有了波動,緣分再次開始。
墨鳳棲青梧,故人何時(shí)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