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老婦姓余名磬,乃是上一代樓主沈韶煙的心腹。自從沈韶煙逝世,余磬輔佐沈盞度過最艱難的那兩年,待藏海樓終于恢復安定,她便卸下重擔,告別沈盞,四處游山玩水去了。然則藏海樓是她永遠的家,隔個一年半載,她自然會回藏海樓歇息一段日子。
余磬與抵玉以及寧氏姊妹還是現(xiàn)如今藏海樓內為數(shù)不多有資格自由出入主樓的幾個人。
不多時,她們遂來到沈盞的面前,說明凌歲寒到訪之事。沈盞正在書房看一本閑書,聞言并不見什么反應,繼續(xù)翻動著書卷,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許見枝的失蹤,你們有何意見?”
余磬還在思考之中,抵玉則立即向樓主借了紙筆一用。
她在紙上寫出幾個江湖魔頭與幾個武林邪派組織的名字,同時用極為簡潔的語言說出他們與定山派分別在哪年哪月結下哪樁仇怨。
“定山派的仇家很多,可是有膽子、有能力劫走許見枝的不多,大概只有這幾人和這幾派。”
而寫完全部的名字,她又在紙上畫了幾個叉,依然一邊畫,一邊解釋她的理由,此人或此派最近被牽扯進何事之中,不太可能前來長安與定山派作對。
一個個都被她畫了叉。
紙上還剩下的名字越來越少——其中包括秦艽。
“此乃屬下愚見,請樓主指正。”
沈盞早已丟下書卷,微笑著注視她,目光中充滿欣賞。
毫不掩飾的欣賞。
論聰明智慧,抵玉當然不能算是最出色的,但她的記憶力實乃一絕,甚至勝過沈韶煙與沈盞母女,何況她的分析能力也不差,能迅速將很多一團亂麻的事情整理得清晰明白,供沈盞參考。所以,她能坐上藏海樓總管的位置,絕不僅僅因為沈盞的寵愛,更是因為她這些年為藏海樓立下的種種功勞。
“我沒什么好指正的,定山派的弟子失不失蹤與我們有何干系?我們了解大概情況便好。”
抵玉道:“那凌歲寒那邊……”
沈盞道:“她難道不知道嗎?本樓早已不做生意,你讓她回去吧。”
抵玉頷首道:“是,屬下這就和她說。”
她躬身行禮后退,余磬邁步似要與她同行。
沈盞笑道:“婆婆,你才回家不久,莫再勞累了,坐著歇一歇吧。”
余磬欲言又止,腳步則確實停下,半晌才道:“又有大半年沒見,抵玉現(xiàn)在的確是越發(fā)出色,半點不像當年那個鄉(xiāng)下小丫頭。”
沈盞繼續(xù)望著抵玉那越來越模糊的背影。
余磬接著道:“這都是因為少主您的調教。”
沈盞漸漸收斂笑意,卻仍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