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緣覺愣了一愣,輕聲道:“所以……你認為赤河縣百姓們的死與馬青鋼有關,你和馬青鋼有仇?”
凌歲寒凜然道:“是,有仇,有血海深仇。”
謝緣覺繼續躊躇著問:“那你的右臂也是在……”
與剛才的果斷回答不同,對于這個問題,凌歲寒猶豫了一下。
謝緣覺只當她是默認,蹙眉道:“我才知道這件事……對不起……”
關于鐵壁城之戰的情況,謝緣覺完全不了解,她自然不能夠隨意評價。但無論此戰失敗的責任在誰,赤河縣那么多因此而喪命的百姓都是最無辜可憐的,如此仇恨,哪怕凌歲寒偏激了一些,她雖不完全贊同,但當然能夠理解。
“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何況與你無關,你用不著放在心上。”凌歲寒對她說了謊,見她反而又在為自己難過,越發感覺愧疚,只能迅速轉移話題,“我們這會兒還是商量商量,馬府的那些護衛究竟應該怎么辦?”
四個人互相瞧瞧。
尹若游并不贊同放那些護衛離開。
偏偏她已看出來,顏凌謝三人居然都不愿意對那些護衛下殺手,一對三,她曉得自己拗不過她們,只能替她們想辦法,思索道:“要想讓他們在離開以后不去找官府報案,除非讓他們明白,這樁案子是板上釘釘的,他們即使報官也沒用,必須逃離長安。”
凌歲寒道:“你有法子嗎?”
尹若游望了顏如舜一眼。
顏如舜當即對著謝緣覺笑道:“天晚了,剛剛你身體是不是又不大舒服?那先早些休息吧。”又對著凌歲寒道:“你還沒吃晚食吧?我們已經在外面吃過,給你帶了些干糧,你還有傷在身,別不在意。”
凌歲寒略一遲疑,點頭應一聲:“好。”
離開謝緣覺的臥房,又把凌歲寒打發去用飯,顏尹二人則回到柴房收拾尸體。倚在墻壁邊,腳下便是血淋淋的人頭,顏如舜并不立即動作,低聲道:“你相信她的話嗎?”
尹若游收起臉上所有笑意,正色道:“之前舍迦與她說明自己的身份,她太過平靜,沒有絲毫驚訝。”
這明顯不正常。
“是,我也記得那天的情景。”顏如舜沉吟道,“但我不太明白,舍迦那天還說過,凌稟忠之女凌澄是她幼時最好的朋友,以她家和凌家的關系,她怎么好像從未聽說過鐵壁城之戰似的?”
“她既自幼多病,她身邊之人應該不愿在她面前提及兵戈殺伐之事。”
“這倒是。她的心腸太軟,這些事總會影響她的心情,影響她的身體。”
“但你如今已知鐵壁城一戰與凌稟忠大有關系,方才她詢問的時候,你為何不告訴她?”
顏如舜稍稍靜了會兒,旋即長長嘆出一口氣:“這些年她一直找凌澄的下落,如果凌歲寒不是凌澄,我們貿然提起此事,豈不是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以我近來對她的觀察,她的身體似乎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如果凌歲寒的的確確就是凌澄,很明顯,目前她并不想與謝緣覺相認,我們不顧她的意愿拆穿她的身份,只怕弄巧成拙,反而影響了她們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