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袁成豪在許家附近也留下暗號與她們聯系。
可惜這件事不如她們期待的那般順利,一連數日,顏如舜整日整夜守在陳家附近,也沒看見袁成豪的影子,或者袁成豪留下的任何暗號。她不禁懷疑,難道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有誤,袁成豪根本不在長安?
不僅僅是袁成豪沒影兒,這幾天,無論是尚知仁,還是潤王府,抑或是鐵鷹衛,也都不再出現,似乎已將她們遺忘。
但她們不相信他們會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明知他們絕對會暗下毒手,卻不知他們究竟何時下手,用何種方法下手,這種滋味極不好受。而與此同時,定山弟子快馬加鞭,三日不到已將凌知白的書信帶回山中,于是又過兩日半的時間,又一批更多的定山弟子前來了長安。
樂宣坊,有朋客棧。
兩名定山弟子正在一樓大堂飲酒談話,忽見窗外幾個熟悉的身影,當即站起,歡喜地招招手:“師兄師姐!我們在這兒!”待對方一行人到了自己面前,他們仔細一打量,又奇道:“咦,師兄,怎么就只有你們,師伯師叔他們沒來嗎?”
“我師父在外地辦事,你們也知道的,哪有那么快就能趕回來。”說話之人名喚段其風,乃是望岱的大弟子,他與自己的兩位同門打過招呼,先拿起酒壺倒了一大碗,直接飲了一大口,解了口渴,才坐下來繼續道,“四師叔最近心有所悟,正在閉關,我們不便打擾他;六師叔也一樣在外辦事呢;三師叔和七師叔本來已經回山了,但是——”
“但是?”
“但是前幾天我們聽說江湖上發生一樁命案,死者是中毒而死,而那毒有些奇怪,許多有名的大夫都辨認不出那毒的來歷,因此三師叔和七師叔懷疑是秦艽重出江湖,又立刻下山追查去了。不過這事你們先別和唐師妹說,如果我們猜錯了……免得她失望?!?/p>
聞此言,那兩名定山弟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思索少頃,又問道:“那掌門師伯呢?”
“掌門師叔坐鎮本門,怎么可以隨隨便便下山?所以她看了書信,便命我們先來找你們,等過陣子,我師父辦完事,又或者四師叔閉關結束,他們會立刻趕來長安的。”段其風沉吟道,“其實關于召媱的事,從前我師父和我提過一些……凌師姐呢?她這會兒不在嗎?我有話和她說?!?/p>
“凌師姐出門打聽消息了,大概傍晚才會回來。各位師兄師姐,你們一路奔波,辛苦了吧?我和老板說,再給你們開幾間房,你們好好歇歇。”
“不必了,我們一路騎馬,辛苦的也是馬?!倍纹滹L轉過頭,望了望其余的師弟師妹,略一思索道,“你們想歇就歇吧,我陪春燕師妹到街上逛逛,傍晚前就回來?!?/p>
——春燕?
這名字十分陌生。
奉凌知白之命留守在客棧的那兩名定山弟子移動目光,打量一會兒對面的數位同門,果然在其中發現一張陌生的面孔。
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郎,眉清目秀,相貌頗有幾分美麗,但神情怯怯羞羞的,不像個江湖人士。
更不像他們定山派的弟子。
他們朝著她一笑,繼而拉了拉段其風的袖子,將他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她是誰???哪位師伯師叔的徒弟,我之前怎么沒聽說過?”
“她雖入了門,但還沒有拜師,不是哪位師伯師叔的徒弟。”
定山派作為當今江湖第一名門大派,門下弟子數不勝數,其中一半都未正式拜師。而這些弟子,須得先集中在山上修煉一年甚至數年,觀察每一個人在山中的表現,在每年的年初選出少部分弟子,由江湖經驗豐富的師姐或師兄帶著他們下山游歷;歸來以后,再根據這段時間他們游歷的表現,將他們的武功天賦與性格能力都記錄在冊,供師長們選擇最合適自己的徒弟。
當然,定山派是道家門派,有時收徒也講緣分,譬如凌知白與段其風、唐依蘿等弟子,他們都是偶然與他們的師尊相遇——這是極少數的例外。
大多數定山弟子都須得在外出游歷中有良好的表現,才有可能真正拜師。
如今是神德九年的春二月,又到了凌知白帶著新弟子們下山歷練的日子。
“春燕師妹其實還沒下山的資格,之前挑選新弟子們下山歷練,她落了選?!倍纹滹L接著道,“你們下山的第二天,我就碰巧看見她一個人躲在后山偷偷哭,實在哭得可憐,所以……”
“這有什么好哭的?”聽到此處,他們對那位春燕師妹的印象越發不好,但仍壓低了聲音,不讓她聽見自己的斥責,“每年落選的師弟師妹多得很,那就繼續努力練功,遲早都能下山的??偛荒茈S便誰哭一哭,就不講規矩吧?師兄,你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