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悉的聲音。
陳水柳聽了這話,不由得愣住了,她打開了門。
木楞看上去老得可怕,他的身上還有鮮血滲下來,滴在了地上。
“這是做什么?犯不著這樣折磨自己,也犯不著請罪,我家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真金大了,無論做了什么,更不能躲在別人的身后。”陳水柳長吸一口氣,盡量不讓她的聲音顫抖。
“我來請罪,不是為了真金,是為了我大哥。我對不起大哥,要不是因為我,大哥也不會死。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們,可一直沒有找到,我還以為你們和大哥一樣都在火里……”
“別說了!不要跟我提他!你出去。我也不想看到你,你們所有人我都不想見。”
陳水柳的嗓音開始啞了起來,她拉起木楞,要把他推出去。
一不小心,她抓住了空蕩蕩的袖子。
胳膊呢?
陳水柳這才注意到,木楞斷掉了一支臂膀。
她嚇得不敢喘氣,松開了袖子久久沒有說話。木楞經歷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怒火漸漸消下去了一半。
“胳膊是什么時候的事?”陳水柳問道。
“前不久,為了救一個孩子,梁柱砸斷了。”木楞回答的時候,語氣顯得特別平淡。
“你們打火的,都是天底下的傻人,瘋子,找罪受。”陳水柳罵道。
罵完之后,陳水柳又說道:“吃點東西再走吧,真金,小心扶著。”
隨后真金扶著木楞進了屋,陳水柳煮了一鍋熱騰騰的面片。
木楞和真金兩個人吃得都很香,真金一直有些心虛,吃了個半飽。
“娘,我不該瞞著你,要不然我換個營生……”真金說道。
“你不用說了,你要是想換個營生,早就換了。”陳水柳打斷了真金,之后她又盛了滿滿一碗熱面片,遞給了真金。
“不想讓你做,但是你要做這一行,就給我做最好的最厲害的,不要給我出事。沒吃飽吧,飯該吃還是要吃。”陳水柳又說道。
陳水柳心里明白,兒子真金不是存心要氣他,兒子向來是個懂事的,可她怎么忍心看著兒子往火坑里跳呢?
陳水柳想著,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鍋里升騰起陣陣的蒸汽,遮住了水柳娘子的臉。
真金的心開始顫抖起來,他捧起碗來,大口大口地吃著面片,眼眶已經紅了。
命運總是那么讓人捉摸不透,偏偏父親離開了,他又陰差陽錯地進入了這行。
他的心里回響著娘的話,是的,要做打火這一行,我就做最好的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