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水:“三……兩頓?!?/p>
“一頓吃幾碗?”
“……最近不餓,沒什么胃口?!?/p>
“創傷挫折后食欲不振,”祝瑪掃了她一眼,“情緒過于穩定,精神迷茫?!?/p>
瘋了,正是經過大災,每天的事情多到做不完,身體消耗得厲害,吃得卻少,不出問題才怪。
“有病,得治。”
終于看到個專業對口的病了,?,數男那閰s不甚美麗。
“有抑郁傾向,早前期?!?/p>
許易水更茫然了:“什么傾向?”
“抑郁,”?,斀忉?,“一種嚴重起來會想死的心病?!?/p>
“我不會想死的?!痹S易水輕輕搖頭。
她這條命,承載著死去家人的期待,又擔了村里那么多人的恩情。
得活著。
農家人膚色都深一些,也因此當憔悴起來后,臉色會褪成一種病態的黃白,許易水看著?,?,?,斠才c她對視,目光交匯之間,卻只能看見對方心不在焉的空洞和疲憊。
眼下的青黑不算明顯,但也透露出這個人已經許久未曾安睡過。
窗縫的太陽灑在許易水的身上,照得散亂的黑發泛起金光,卻怎么都無法穿透身上籠著的那層陰翳。
乍一看,現在的許易水只是沒什么精神。
此時的許易水肯定也不會相信,如果這么放任下去,她會走上郁郁寡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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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
“……”
“洪水連祠堂都淹了大半,”?,斔妓髁似?,“你的草棚也沒了。”
“你現在住哪兒?”
住哪兒?
把原先鎖在祠堂的床搬了回去,泡壞掉的床腿鋸短了些,就著在床上支了幾根竹子,再鋪上稻草,勉強算個棚子。
那張編到一半的班茅席子,到底還是用上了。
這段時間天兒不冷,只要夜里有個能躺著睡覺的地方就行了。
只是久違的,因為祝瑪問的這句話,許易水終于想起來了自己的心愿。
她這一生所求不多。
家人們都在水災里死后,她就只想簡簡單單,安安穩穩的過完自己剩下的一生。
攢錢蓋一個小土房子,再用竹子和木頭圍起來,搭成個半大不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