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老賴頭有間土房,還有些家里人留下來的積蓄,所以娶得上罪奴娘子。
只是從大災過后,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每天不做事,凈喝酒,有事沒事就打人。
已經打死了三任娘子了。
去年秋天死的那位娘子,據說已經懷了孩子,被老賴頭打得流產,生生疼死的。
上河村,顧名思義,整個村子是沿河而建的,祠堂在矮山的山脊上,兩側地勢都低了下去。
許易水的草棚在祠堂邊,傍晚時分,金烏西墜,落日的最后一縷光,就在她和她的草棚身后。
老村長牽著蘇拂苓折返,三步一踉蹌地背著光離開。
最后一縷殘光沉下,天只剩下紅霞燒完后的余燼,朦朧的一片,沉甸甸地罩在所有人的頭上。
“八文!”
許易水靜靜的站在草棚門口,在一片灰蒙蒙里,聲音嘹亮。
天地之大,上河村之小。
上河村之大,草棚之縹緲。
許易水只有這么一間東倒西歪的草棚。
所以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己哪里來的勇氣去接蘇拂苓這尊大佛。
但她還是開了口。
村長的耳力奇佳,明明都快要走遠了,硬是轉過了頭,眼里露出驚喜:
“十文!”
反悔了就說明有機會。
“那就七文,”許易水倒減一文,“不然我不要了。”
“行行行!”適可而止,還是先打發燙手的山芋要緊。
“七文就七文!”
村長將罪奴領回許易水面前,速度明顯快了很多。
“你個鬼精!跟你嬸我還要掰扯這一文兩文的!”
村長嘴里罵咧著,手上卻是十分麻利地將拴著罪奴的繩子交到了許易水手里。
“你說你,早這么爽快多好,平白跟你磋磨耽擱。”
“要不我現在給你做個見證,先把扶桑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