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李牧的怒火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殺意,重新坐了回去。只是那雙眼睛,依舊像鷹隼一樣,死死地釘在陳禾身上。
高臺上的交鋒只在瞬息之間,臺下的弟子們大多只感到一陣心悸,并未明白發生了什么。
威壓消失的瞬間,陳禾再也支撐不住。
“噗通!”
他單膝重重跪倒在地,膝蓋與堅硬的石板碰撞,發出一聲悶響。
他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冷汗混著灰塵從額角滑落,在地上砸開一小片濕痕。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深入骨髓的痛苦,完美地交織在他那張年輕的臉上。
過了好幾息,他才仿佛緩過勁來,艱難地抬起頭,對著擂臺中央的裁判執事拱了拱手,聲音沙啞而虛弱。
“弟子……弟子僥幸獲勝……靈力耗盡,身體……不堪重負,請執事定奪。”
這番姿態,這番說辭,瞬間打消了臺下眾人心中剛剛升起的最后一絲疑慮。
“我就說嘛,怎么可能真的跨越三個小境界。”
“原來是徹底脫力了,剛才看他站得那么穩,還以為他猶有余力,嚇我一跳。”
“王烈師兄也是倒霉,被這種滾刀肉用命給耗死了,真是憋屈。”
“這小子就是個瘋子,用一身傷換一個勝利,值得嗎?下一場他拿什么打?”
議論的風向再次轉變。
人們看著那個單膝跪地、狼狽不堪的身影,眼神中的敬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憐憫、不屑,以及一種看透了真相的恍然。
他不是強者,他只是一個運氣好到爆棚,又足夠豁得出去的賭徒。
這一局,他賭贏了,但也把自己賭廢了。
裁判執事深深地看了陳禾一眼,又瞥了一眼高臺上臉色鐵青的李牧,高聲宣布:
“甲字擂臺,陳禾勝!”
他屈指一彈,一粒圓潤的丹藥飛向陳禾。
“此乃回氣丹,勝者獎勵。速速服下,下臺調息。”
“多謝……多謝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