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故作鎮定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兩。”
見林氏沒什么反應,他趕緊補充道。
“那位大儒最是風雅,尋常禮物入不了他的眼。我打算去買一副前朝大家的墨寶送去,這種文雅之物,向來是這個價。”
林氏聽完,終于笑了。
這個笑容讓大伯越發心里踏實。
“借錢可以。”
“只是,親兄弟明算賬。這么大一筆銀子,總得有個抵押才是。”
大伯聞言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但他反應極快。
“抵押?”眼珠子一轉,大伯立刻就有了主意。
“夫人有所不知,我那侄兒盧璘,當初與府上簽的,是十年的活契吧?”
“我在家里,還是有幾分話語權的。這件事,我就可以做主。”
大伯挺起胸膛,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我能做主,將他的活契,改成死契!一輩子都是柳家人了。”
林氏聞言微微一愣,隨后好整以暇的瞥了大伯一眼,輕笑一聲:
“噢?那你可知,簽了死契,一輩子就是柳府的人了。”
“說的難聽一點,一輩子都是柳府的奴才了。”
“連我一個大門不出的女人家都知道,大夏朝奴籍,功名學位,只能止步于秀才”
大伯聞言,搖頭一笑,一副都是為了侄子盧璘好的樣子。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我那侄兒我清楚,能考中秀才已經文道眷顧了,再不敢妄想其他。”
“舉人進士都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能一輩子跟在柳家這樣詩書傳家的大家里當差,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旁人求都求不來呢。”
大伯見林氏一言不發,還以為是林氏不相信自己有這個能耐,當即拍著胸脯保證。
“夫人放心,我畢竟是家里唯一一個讀書人,又是他大伯,說話還有點分量。”
“回去就把契約文書拿過來,改成死契。”
話音剛落,珠簾后方,一聲壓抑不住的哭泣猛地響起。
緊接著,李氏像一頭發了瘋的母獸,撞開厚重的珠簾,沖了出來。
“你這個畜生啊!黑了心的畜生啊!”
李氏雙目赤紅,頭發散亂,哪里還有半分在柳府的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