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迅速將荷包塞進妝奩底層,那里已經積了六個同樣式樣的。
寶翠有些慌張地看向外面,驟然繃緊的肩頸線條,像張拉滿的弓。
“喲,大白天就關著門,莫不是藏了野男人?”馬廄的兩個粗使婆子闖進來,掃視一圈,說出的話極其難聽。
寶翠的拳頭一緊:“你們胡說些什么?信不信我告訴夫人!”
粗使婆子看也不看寶翠,一把掀翻了沈明玉面前的針線籃,“呵,這幾日交給你們的活兒,也不好好干,倒有閑心接外頭的活計!”
剪刀磕在地面,“錚”地一聲脆響。
寶翠氣得要和他們理論,被沈明玉一把攥住了手腕。
沈明玉不想惹是生非,只平和一笑:“嬤嬤教訓的是,我這就去忙?!?/p>
“裝什么乖覺?”
姓趙的老婆子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告訴你們,少爺吩咐了我們好好盯著你們,你就老老實實地待著吧,別指望有夫人撐腰,就能壓過少夫人去了。”
沈明玉只低著頭,任她們發了火,出去。
這幾日,她早已習慣了。
與此同時,沉香的氣息漫進書房時,施云呈正在批最新的公文。
墨汁在“城外村莊接連病死七人”幾個字上暈開一團黑影。
“少爺,馬廄的趙婆子求見?!彼戆榈某kS峰年提醒道。
施云呈皺眉抬頭,看見趙婆子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p>
“沈姨娘這幾日……又賣了四幅繡品?!壁w婆子不復在沈明玉面前的囂張,小心翼翼地匯報這沈明玉的情況,“少爺,要攔著嗎?”
施云呈皺了下眉。
這個女人又在搞什么花樣?
賣繡活兒?
是他施家養不起一個姨娘了?!
“不必。”他撂下手里的公文,“她想繡就讓她繡。”
“是?!?/p>
趙婆子退下后,施云呈發現硯臺里的墨又凝了。
他煩躁地擲了筆。
其實不難想到一個女人賣繡活是為了什么。
賺錢。
但沈明玉待在施家,賺錢又是為了什么,左右不過是給自己備后路。
常隨峰年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