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長江直到最后,也沒種從地上站起來,他怕疼,頂頂怕疼。
扯碎了籃子站起來,馮長江可沒那個狠勁。
這一點,自己老早就知道的。
當年那些人打他,都沒咋折騰呢,馮長江就跪在地上求饒了。
后來他說是娘自甘墮落,不守婦道,可自己個兒明明瞅見,是馮長江跪在娘跟前,又是磕頭又是賭咒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求著娘去的。
到最后呢,這癟犢子跟娘離了婚!
二小子的眼神,愈發的狠了起來,像極了狩獵時的狼。
這事,不但他知道,老大老三和四妹,全都知道。
可敢于真正下手的,只有他自己個兒,只有他馮家二小子!
當初在縣公安局門口的時候,那個叫王強成的公安,只盯著老三瞅,怕是覺得老三那眼神嚇人吧?
那是因為,老三知道他二哥做了啥,害怕公安抓了大哥,再抓走二哥。
長長舒了一口氣,晚姨究竟圖啥,二小子想不明白,也不打算想明白了。
這里頭,人家晚姨出人出力的,最后又搭進去一條人命。
哪怕把自己填進去,也不虧。
更何況,家里頭如今日子過的好,連小妹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人家晚姨親手給縫的。
大不了就是一條命嘛,有啥舍不得的?
大哥就是想不明白,他太軸,太實在!
二小子雖然說不出‘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這樣的詞,可理兒,卻是懂的。
就是不知道,晚姨啥前兒使上自己這條小命?
這孩子終究還是小,又沒見識過正經的鬼蜮伎倆,真就以為人家晚姨圖他賣命呢。
二小子也是聽過評書的,收音機里有時候會放。
他總覺得,自己大概是被當成那啥死士培養了。
可是這孩子忘了,他之前還跟他大哥分辨呢,說人家晚姨為了他家的事,搭進去一條人命。
那人能乖乖的聽話去頂罪,那,那人算不算死士呢?
用一個成熟的死士,換一個思想暫時無法確定,年紀小沒長成人的半大小子將來當死士,這賬,怕是不好平哦。
盯著橋面愣了足有快一個鐘頭,二小子這才溜溜達達朝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