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蘇綰兒以為,姐姐命比她好,畢竟當丫鬟,總好過當窯姐兒。
自打被老吳家買回去,蘇綰兒有機會施展手段,得了重用之后,就一直在找她姐姐。
對她來說,這世上,只有她姐姐才算得上是親人了。
爹娘哥弟的,全都不相干,因為當初就是爹娘親手賣的她們姐倆。
后來再想想,即便賣了她們姐倆,爹娘和哥哥弟弟他們,未必也就真能安穩的活下來。
這些找來找去的,姐姐的模樣早已模糊。
蘇綰兒就記得她姐姐背上有塊胎記,倒也不大,長條狀跟片柳葉似得,后脖領子拉的低點,就能露出一個小尖。
可這玩意,咋說呢,你就是打發再多人幫你找,也不能扒人家婦女的后脖領子往背上瞅吧?
而且這老些年試試變遷的,當初買走她姐姐的人家,大概率也維持不了體面。
更何況,早多少年就不讓用仆人了,想要找她姐姐,跟大海撈針也差不多。
等到老吳家在柳條屯子安頓下來之后,蘇綰兒就覺得,找姐姐這件事更沒啥指望了。
可世間的事往往充滿了各種意外和巧合,就在兩年前,運動剛結束那會,蘇綰兒手下的人機緣巧合,救了個領頭鬧的家伙。
這貨當時已經是過街老鼠了,救他也不過是尋思,這些年他撬開過不知道多少人的嘴,知道的事多。
結果,這人有回喝多了,跟別人吹噓,別看爺們現在是落了難,可前幾年,風光著呢!
這玩意本來就是啥好餅,幾杯狗尿一下肚,嘴上更是沒把門的。
跟他喝酒那些人,也故意起哄讓他說,本來救下他,也就是圖這個的。
結果吹牛的時候,這癟犢子說縣高中的教師馮長江,為了不挨揍,把老婆親自送到自己炕上。
在場的人故意說不信,這不活王八嗎?
那人就說,不但給送家里了,還跪在炕梢瞅了一宿,那娘們背上有塊胎記,細長細長的,跟柳樹葉一個模樣……
“大姐,你說,馮長江那個畜生,我能饒了他嗎?
我姐留下那四個孩子,我能不管他們嗎?
大姐啊,我這輩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這一條,你當初買我的時候,就知道的。
好不容易……”
“你,覺得我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