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與壞（第2頁）

唐宇捷吐了吐舌頭：“要做長期主義者。如果訛你一頓下回就沒有了，但如果我每次只吃一個冰淇淋就會一直有冰淇淋吃。”

許愿笑：“哈哈，人小鬼大。”

“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唐宇捷一臉傲嬌。

“嗤！”許愿揭開冰淇淋的蓋子舀冰淇淋吃。

唐宇捷的表情不是很好：“我聽說哥哥把你換掉了，不讓你再來教我。”

許愿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小男孩心事重重的。她無所謂地說：“也很正常啊，其實我也教不了你什么。進協德之前我是應試教育長大的，跟你們這種尖端精英教育不是一個路子。很多你了解的東西我都沒有接觸過。”

“但我聽人說是因為你們有仇！”唐宇捷急急忙忙說，眼神里帶著擔憂。

“是有一點啦。”許愿尷尬承認，“不過他是他，你是你，我不會恨屋及烏的啦。”

“哥哥他，是不是一個壞人？”

后面的唐宇浚眉毛一擰，決定一會兒狠狠擰弟弟的耳朵，同時他也很想聽許愿對他的評價。許愿那句“恨屋及烏”令他很煩躁。以前他對她確實相當差……

許愿思考了一會兒，看著唐宇捷：“你哥哥對我或許不是一個好人，但他對你一定不是一個壞人。你知道嗎，人是一個復雜的集合，有很多面的，我們通常把別人對我們有利的面稱為好，把別人對我們不利的面稱為壞。可我們憑什么能以自己的利益得失去判斷別人這個人這個整體是好還是壞呢？有可能他對我們的好同時造成了對別人的壞，或是對我們壞同時對別人好。”

唐宇捷靜靜聽著。暗處的唐宇浚重新打量許愿。

許愿怕唐宇捷年紀太小聽不懂，又說：“拿我爸媽舉個例子。他們前段時間離婚了，誰都不要我。他們各自締結新的關系，開啟新生活，唯獨將我留在了過去。但，我能說他們不愛我嗎？不，不能。他們是愛過我的，我真切體驗過。

小時候他們起早貪黑擺攤賣早餐，很辛苦的。我爸還會騎車接送我上下學。家里條件變好，他們第一時間就是給我買好看的衣服、給我買好吃的、給我零花錢。每次吃雞我都能吃到兩只雞腿。他們會真心夸贊我長得好看、成績又好，在他們眼里全天下的男孩子都應該喜歡我。

他們怕做早餐店的身份讓我在協德里面丟人，配不上王子，于是他們把自己包裝成生意人。其實，他們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做公主！是我自己叛逆、太任性了，在學校里扮丑，導致沒有人看上我。但他們也沒有真的怪我，只是感嘆協德男生眼光差，以及我沒有鳳凰命。

難道我可以說他們是不合格的父母嗎？在我人生的前十五年里，我得到的無微不至的愛，不是假的，那時候他們是很合格很優秀的父母。我不能用現在他們收回了部分給我的愛去全盤否定他們曾經日日夜夜月月年年的付出。

小捷，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不要輕易去定義一個人，特別是好人、壞人這種片面概括。小說世界里或許有很多刻板角色，正派就正義，反派就邪惡。我們現在活在真實的世界，好人有壞的時候，壞人也有好的時候。而且，你記住，沒有人會認為自己是壞人。每個人都只是按照自身利益最大化去生存，只是有時候他越界了，動到別人的利益了，所以他成了壞人。”

唐宇捷聽了低下頭，難過地說：“我們的爸爸媽媽也離婚了。”

許愿略感驚訝。

“你上次來過我家。我們那里不是有很多棟房子嘛，最前面那棟是我和哥哥住的，后面那些是爸爸的其他女人和孩子住的。媽媽受不了，去別的國家生活，其他女人都想跟爸爸登記結婚。但是爸爸沒讓，他怕媽媽更生氣。而且爸爸喜歡哥哥和我。我和哥哥都很討厭住在后面的人，他們好煩。”

許愿輕撫唐宇捷的肩，心里想的則是：唐家的這些秘辛是我能聽的嗎？會不會被sharen滅口？

為免小孩子說出更多不該說的秘密，許愿趕緊轉移話題：“小捷，父母都會有自己的人生選擇，有時候他們的選擇會傷害到我們，我們無法避免，因為我們不能替他們做決定。我們只能向前走，不然就會被困在過去。”

“可為什么他們就可以肆意做決定？是影響到我們的決定。”唐宇捷睜著一雙淚眼看許愿。

許愿動容，張了張嘴，低下眼，說：“因為他們還沒有真正學會怎么做父母。為人父母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任何決定和行為都對孩子有影響。血脈親情之間的命運是量子糾纏態啊。”

唐宇捷說：“哦。就跟你上回說哥哥還沒學會怎么做個好哥哥一樣。可爸爸已經有那么多孩子了，他都有14個孩子了！怎么還沒學會？”

“呵呵，要看悟性的。有些人就是一輩子也學不會。”

“許愿姐姐，要是我哥哥一輩子也學不會怎么做好哥哥怎么辦？”

許愿抿了抿嘴：“做好兩手準備，靈活應對人生咯。你哥哥是聰明人，等他成熟一些，你教教他，他就會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