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巨大的、不安的空茫籠罩在每個人心頭,因未來要繼續直面妖國鋒鏑,形成近乎本能的憂懼。
也是諸文武對于身家性命是否該交托的謹慎。
林淵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將每一張臉上的沉痛、凝重、乃至那深藏的不安盡收眼底。
他并未立刻開口,也沒有取出象征地位的圣旨詔書,任由這份沉默蔓延,感受著北境此刻沉重如鉛的呼吸。
一人在前,九大護衛在后,靜靜的等待著什么。
良久,王府長史終于躬身拜倒,沙啞聲音打破死寂:“屬下陳玄策率北境諸文武,恭迎世子殿下歸城,殿下一路辛苦。”
這位北境隱相的話起了一個帶頭作用。
其余各大北境高官,一品的,二品的,身著紅官袍的,麒麟蟒袍的,補子繡著仙鶴的,繡著錦雞的,懸玉帶的、犀帶的,仿佛如夢初醒,紛紛下拜。
不怎么整齊的高呼著歡迎世子殿下歸城。
此時就算是再顧慮,這等禮法也絕不可少,否則便是明晃晃對新王不敬,以下犯上。
林淵微微頷首,聲音平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陳長史,諸位,父王之事我已盡知,北境之重,今后將由我與諸公共同擔之。”
眾文武稱是,私下間,交換了眼神,卻是憂慮更深。
擔起北境,可不容易啊……這可不是單憑血脈身份就能穩住的局面,北境經統府諸官也就罷了,妖國可不管這個。
司北王,不是一種榮譽,而是一份重擔。
沉甸甸的重擔。
哪怕是飛升的老王爺,亦是快四十歲才接掌王位,在京磨礪了二十年。
新王,有點太年輕了……
就在這時,林淵側了側頭。
沉默的北境諸文武中,走出一個文士打扮,但光頭的高大男子。
儒僧,穆安。
幾年前就回到北境,林淵收下的第一位幕僚。
與他一同走出的,還有曾經京師王府的府衛軍統領,如今北境經統府三品武官,韓青。
韓青已是六境武夫,氣血澎湃。
與穆安一同走出后,目光掃視全場,威壓令得不少竊竊私語的官員,立刻閉上了嘴。
在他加持下,穆安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氣,運起聲音,將清晰無比的誦念聲傳遍全場,壓過了呼嘯的北風。
“北境世子殿下,以弱冠之齡,于西域陣斬成契大國師柳清,其境八階!”
“獨入妖國帝都,于西域,活捉成契莊敬皇帝、皇太后!”
“與西北隴王府長史,上林學宮祭酒李宣鎮,滅胡國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