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堆出了一臉笑意:“從今日起,您就是咱們趙府的長公子了,宗族長者們說了,日后什么棠公子、庶公子都不許叫了,您是公子的長兄,稱呼‘長公子’在合適不過了!”
趙之棠見過趙海從前那副仗勢欺人的樣子,對眼前的模樣十分厭惡,惡狠狠道:“怎么回事?把話說清楚!”
趙海這才收回了賣弄討好的神情,一字一句地將今日的事情說了個明白。
趙之棠望著手里的名牌,微微出神。
曾幾何時,他的母親是那么渴望他能擁有一張趙氏的名牌,甚至為了讓他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不惜給趙崔氏跪擦了半年的鞋。
可結(jié)果呢,換來趙崔氏一句“賤貨”便徹底斷送了奢望,就連去世前最痛心疾首、念念不忘的也是此事。
趙之棠曾經(jīng)以為自己這輩子不可能獲得一個正經(jīng)的身份,或許這輩子就和“野種”、“賤種”這樣的字樣相伴了,卻不想,竟來了這么個人,手執(zhí)玉如意、頂著天大的壓力,非要為他正名,只為了“公正”二字。
此時,宋魚恰好走入園中,燦爛的日光照在她的身上,帶著溫暖的氣息朝趙之棠而來。
安靜的院落中響起了珠翠環(huán)佩清脆的碰撞聲,一襲月華錦裙越過門檻,金絲銀線在曦光中流轉(zhuǎn)生輝。
宋魚頭上佩戴的九尾鳳釵輕輕顫動,東珠流蘇拂過凝霜般的面容,伴著腳下步步生蓮,盡顯溫婉動人。
趙之棠看著她,竟一時忘了時光流轉(zhuǎn),只覺心頭隨著她的腳步一起一落,便讓她就這么不經(jīng)意地走了進(jìn)去。
管家趙海望見來人,忙迎了出去:“少夫人,您怎么親自來了!我正打算……”
“不必了,”宋魚打斷了趙海,“婆母那兒還有不少事情要忙,你且過去幫忙。長公子這里,我來安排就是。”
趙海知道宋魚不好惹,連連應(yīng)下:“是,小的這就過去!”
趙之棠見趙海帶著人急忙離開,又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思忖道:“外頭怕是要下雨了,少夫人請屋里說話。”
宋魚點頭,正好有事同趙之棠交代,倒也沒反對,帶著春雪走了進(jìn)去。
盛夏的天就是這么讓人捉摸不透,方才還是大太陽,不過一瞬間就烏云密布,頃刻間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有風(fēng)從窗戶吹了進(jìn)來,正好吹在宋魚身后,亂了鬢發(fā)。
還未及開口說話,趙之棠便快步走至窗前,將對著宋魚的那扇窗掩上,隨即又開了另一扇窗,免得二人待在屋內(nèi)窗門緊閉,惹來一些閑言碎語。
其實趙之棠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邀宋魚進(jìn)來,只那么一瞬間,他腦子里什么都沒想,就只有這么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