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吃了吧。
男人想到剛才那姑娘在蓋住半張臉的亂發里,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他,極其認真地說“又不是給你的”,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第一次有人這么對他。
男人低喃了一句:“可我就是景代表啊!”
倒是難得,今天這個姑娘,是他錯怪了。
回頭送點回禮吧。
其實也不怪景霄這樣。
自從他調到3508廠以來,幾乎每天都有年輕女同志以各種借口,跑他面前來示好。
他知道自己一張臉惑人,平時做事就越發嚴肅,杜絕自己和女同志單獨相處,甚至讓人傳他已經有未婚妻的消息。
但這個廠,是紡織、針織和生產軍需被服的工廠,女同志實在太多了,嚇走了這個又來那個,根本趕不完!
還有那些個要跟他交往、保持革命友誼什么的信,總會在門縫里跑出來,搞得人煩不勝煩。
為了這個事,他已經跟組織寫了調換工作地的申請了,希望能批下來。
但是,最近要試點研發一套新工藝特殊防護服,他是牽頭人,完成的話至少要八個月,就算上頭同意他調換工作地,也得九個月后了。
唉!
早知道受傷退到二線是這樣的情形,他怎么都不會同意的。
景霄回到屋里,找了雙筷子開始吃飯。
一口驚艷啊。
那紅燒肉不錯,但也不算難得,倒是那腌黃瓜,真的是脆韌中帶點酸辣,十分開胃。
那酸,是很特別的酸,不是醋的味道。
景霄沒吃過。
他有些好奇地把黃瓜扒拉了幾遍,沒扒拉出啥能讓他一目了然的東西來。
但是他很難得的,把整盒飯吃完了。
景霄這個人,身體是很好的,即便受過重傷,也依然恢復成了現在的健壯樣子。
但是他苦夏。
一到夏天,就沒食欲。
再加上食堂的飯菜都是大鍋飯,沒啥色香味可言,導致他入夏以來已經瘦了十來斤。
他是軍人,不可能對這種事抱怨,但能這么吃一頓,真的讓他心情好了許多。
景霄腳步輕捷地去廚房把飯盒子洗了,連帶著放飯盒子的網兜都洗了一下,把上次戰友寄來的兩罐糖水黃桃放進去。
雨停了以后他會放去大家屬院門衛,當作對誤解剛才那個姑娘的歉意。
還有,叫宴桂芳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