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之后,張兵交代了一聲,說明兒七點鐘在殯儀館門口集合,我應了一聲好,他就回家休息去了。
我根本沒動,就這么坐在這里,我已經沒家了,根本無地可去,只能是留在這里將就一晚。
至于明天辦完三位至親的身后事后,又該去哪里落腳,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伸手摸出手機,想調個明早六點半的鬧鐘,屏幕卻暗沉沉的毫無反應。
早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我害怕這要是睡過頭,張兵找不著我的人可怎么好?
我拿上背包走到殯儀館大門口,揀了側邊臺階坐下,我還把背包壓在屁股底下,還用包帶饒了手腕兩圈,如此就不怕被人摸了去。
夜風吹得人發冷,我縮了縮脖子,眼皮越來越沉,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直到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猛地驚醒,一睜眼就被晃得瞇起了眼,原來天已經亮透了。
喊醒我的人,正是張兵。
“你沒回家嗎?怎么睡這了?”張兵問。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懶得趕來趕去的了,所以就在這里睡了一晚。現在就開始吧,免得耽擱了時間。”
張兵沒再多問,領著我往停尸間走。
入殮完成后,尸體就被裝入了水晶棺里。
告別廳也布置妥當,門口擺放著兩排白菊,正中掛著三位亡人的遺像,黑框外繞著白綢,兩邊挽聯上寫著“一生辛勞音容宛在,半世慈懷福壽全”。
鼓樂班的人也到齊了。
我跪在蒲團上,哭得是一談糊涂,拿著紙錢一沓沓往火盆里送。
我沒通知任何人,所以這場告別,就只有我一個人送他們最后一程
可墻上的掛鐘剛敲過九點,廳外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群人走了進來,他們人人手里都捧著白花,神色哀傷。
我抬頭一看,發現這些人都似曾相識。
這不是黃詩詩以前的同事嗎?還有舊同學。
還有一些是外公外婆那邊的親朋好友
我整個人都懵了。怎么會?
因為時間倉促,加上我手機早沒電了,黃詩詩那部手機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所以我才會沒通知任何人。
直到我看見了劉賢博,才知道這都是他搞的鬼。
我媽的同事,就是他的同事,他也有我外公外婆那邊親朋好友的聯系方式。
“劉賢博,你還敢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劉賢博絕對不安好心,他就是要借著這場喪事,裝成盡心操辦的樣子,好讓旁人覺得他是多么好的一個男人。
我昨天就差點被這個畜生給害得送進了精神病院里,他現在連最后這點清凈都不肯給我家人留,試問能忍住不動手打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