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方文錦心中也是有是非對錯的。
可這,林晚就不明白了。
林晚:“你既然知道自己為了讀書,家人遭了多大的罪,為什么還要堅持走一條不正確的路?”
方文錦埋著頭,好一會兒,才說:“我只是不甘心罷了。”
不甘心什么?不甘心十年寒窗,最后卻籍籍無名?
林晚決定要把他拉出窮巷,可不能因為他連累一家人。
林晚:“每個人天賦不同,所擅長的東西也不同,買油翁做不了屠夫,挑貨郎做不了大夫,你又何必執著在這一件事上?”
“既入窮巷,就該及時回頭,你難道還非要去撞南墻,不撞個頭破血流、家破人亡就不回頭?”
林晚當然也希望家里有一個當官的護著,不管在哪個地方,權利都大于錢財,可既然沒這個天賦,那也強求不來。
“不是的!”
林晚看著去而復返,不知道偷聽了多久的李青華。
林晚沒了之前的好言好語:“這位學子,你的先生難道沒有教過你,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對的嗎?”
李青華連忙彎腰道歉:“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要聽的,我是想起文錦兄的書還在我手上,故才想來送還,不料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方文錦終于抬起頭,把書接過來,略略平復心情后:“多謝你了,青華,無事的,你回吧。”
李青華看著牛車緩緩前行,張了張嘴,實在覺得文錦兄可惜,又沖過去:“嫂子,文錦兄是有才學的!無論是四書五經還是詩賦策論,他都有十分的見解,有時我們不懂的,他還會給我們講,甚至不比先生講得差。”
方文錦的不甘心,就源自于此,若他真是個蠢才,那他也能心甘情愿回家種地了。
可偏偏他又不蠢,甚至說得上很聰明。
這些年來,他眼瞧著學堂里那些學識遠不如他的同窗們,幾近大半都考上了。
唯有他,一再落榜。
林晚無情地把方文錦趕下去:“回學堂把行李收拾好,我們在城外等你。”
李青華急了:“嫂子,我不是說了嗎?文錦兄很厲害的,假以時日,他一定能考上!”
李青華怕林晚是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東西,還特意換了個說法。
但林晚猶如老僧入定:“那又如何?家里連飯都吃不上了,還怎么讀書?李學子來供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