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鋪掌柜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最里頭的是去年的新米,外頭點的是別人拿來置換的白米,最外面的是前年的陳米。價錢嘛,新米一斤二十文,中間的一斤十五文,陳米一斤十二文。”
楊凝在心里換算一下系統給的價格,系統給的是新米,一石米是一百四十斤,一千文,也就是一斤等于七文一分四厘,這店里的陳米都要十二文,也太貴了吧。
“那要是我們賣去歲的新米,多少收?”楊凝摸著中間的米缸,觀察著米的質量。
米鋪掌柜的頭從算盤里抬起,他倚靠著案邊,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楊凝,笑了下,又低下了頭,不急著回答,而是反問道:“怎么,你家有余糧?”
“要買就買,不買去別處玩,別來消遣我們。”米鋪掌柜給伙計使了個眼色,伙計立馬領會,走上前語氣兇惡不耐。
“買,當然買。”楊凝立刻從兜里掏出一吊錢,伙計一見錢立刻賠笑,拿起布兜準備給楊凝裝米。
“喲,真帶錢來啊。”米鋪掌柜神色一變,馬上又熱情起來:“哎,你這小孩,想買米不早些說。小阿凝,要買哪種米啊?”
楊凝摸著新米,撿幾粒聞了聞味道,滿意地放下,拍拍手,笑道:“新米,十斤。”
“新米?”伙計把袋子一扔,都不用掌柜開口,他揮了揮手:“你這一吊錢也就一百文,你說買陳米我們還跟你約計一下,新米,你得拿兩吊錢來。”
“那你們這收新米多少錢?”楊凝解開布兜:“掌柜別急,我這真有余糧,今天拿了點出來問問。”
米鋪掌柜一見,從柜臺后走出來,他抓起幾粒米,聞了聞味道,又對著光瞧了瞧,最后放進嘴里一嚼,米香,味甜,回甘。他眼睛一亮,瞬間又皺起眉頭,他指著米問道:“你這米是哪里來的?不是本地米吧?”
楊凝老神在在,知道米鋪掌柜在擔心什么,無非是這米質量好,如果是要開在這個縣鎮里,怕影響他們這些老米商的銷路,如果新人不能告知是從何處收來的米用以拜碼頭,那他在當地就別想開下去。
農耕經濟、信息不通達的時代,商人對新勢力的圍剿就是這樣的樸實無華。
米鋪掌柜見楊凝不說話,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新面孔,猜測道:“是你親戚家送的?”
楊凝笑了笑,也沒說話,只再問了一句:“如果是這樣成色的米,掌柜的多少收?”
米鋪掌柜見楊凝笑了,只當是親戚小孩在,不好開口,他自以為地與楊凝達成了一致,沉吟了一下,他比了個數字:“七文一斤。”
奸商!
楊凝在這一瞬間被氣笑了,米鋪掌柜以為楊凝年紀小,不通價格,笑是對價錢滿意的意思。
米鋪伙計在一邊煽風點火:“天吶,七文!阿凝,我們掌柜從未給出如此高價,你要知曉,這兩年都是豐年,米價低賤,你出去問問,誰能給這個價格。”
“是啊,阿凝,我還是看你是咱們看大的孩子給你這七文的價格。你可千萬不能給別人說。”米鋪掌柜跟伙計一唱一和。“這樣,你有多少,送多少來,我都買,免得你跑來跑去的辛苦。你看我們店里這么多米,你那些米來店里,我們還愁著怎么賣呢。真沒占你便宜。”
葉璟在后頭聽米鋪掌柜和伙計的詭譎發言,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既然難賣,為什么還要收?他直覺不對勁,想提醒阿凝姐別上當,輕輕握住了阿凝的手,搖了搖。
楊凝一把握住了葉璟的手,心里升起了一種隱秘的快感。
她熱愛工作,熱愛與人斗,其樂無窮!
“原來,這是賤米?”楊凝突然拔高聲音,“那我倒要去問問,說是特地送給我們的新米、好米,居然是賤米、差米!居然這樣忽悠我和我娘!今日若不是掌柜你們人好告知我,我和我娘都要被戲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