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大意輕敵,秦陽本不該出事。
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像是無法倒流的雨水,淅淅瀝瀝地澆淋著她。
葉傾懷突然想起,秦寶珠死的那天夜里,在那個冰冷的地牢里,秦陽曾經懇求過她,他要親手裁決殺死自己妹妹的兇手。
然而,秦寶珠的死尚未結案,罪魁禍首還未正法,秦陽卻先出了事。
葉傾懷沉默良久,才對周守一道:“周爺爺,你盡力去治,藥材什么的不要吝惜。”
周守一看了看她,似乎想勸慰兩句,最后卻沒有出口,只是應聲領了旨:“老臣一定盡力。”
得到周守一的應承,葉傾懷的心似乎平靜了些。她問道:“他人如何了?醒了嗎?”
周守一搖了搖頭:“他傷的重,我給他下了麻藥,估計要到明日正午才能醒來。”
葉傾懷點了點頭,道:“他若醒了,立即來通報。”
她要問清楚秦陽,到底是什么人對他下的手。
她決不輕饒。
兩人談完正事,屋外的小太監突然通傳有一名太醫院的醫員求見。
葉傾懷尚在疑惑,周守一已經招呼著來人將手上那碗看起來就很難喝的湯藥端到了她面前。他端起那碗湯藥,屏退了來人,便要往葉傾懷嘴里灌。
葉傾懷連連推拒:“周爺爺,這是?”
“這是降火養肝的龍膽泄肝湯,趕緊喝了!”周守一板正了臉,語氣說一不二。
湯藥里腥澀的味道撲鼻而來,葉傾懷整張臉都痛苦地抽了抽。
“朕肝火平穩,心境也平和得很,周爺爺就不必這么小題大做了吧……”葉傾懷嘗試婉拒。
周守一冷哼一聲,學著她的語氣道:“‘心境也平和得很’?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還是第一次聽你說‘提頭來見’這種鬼話,若不是動了肝火,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葉傾懷連忙解釋道:“先生曾教過朕,處君位而令不行,則危。當今朝臣輕視朕,朕責令殺伐,是為立威。周爺爺,這與肝火是半點關系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