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像個小牛犢一樣撲過來叫,“母親!母親!母親!不要,不要阿硯了!不要阿硯了!”
謝挽也才兩個月,兩個月的孩子除了死死地抓著她的袍袖癟著嘴巴大哭,還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心里的委屈。
在他們看來,數日不見母親,母親大約是走了,離開了,把他們拋了,棄了,再也不要了。
哭得人心酸,忍不住潸然淚下。
阿磐抱緊了兩個孩子,難過地疚心疾首,一遍遍地哄著,“阿硯,挽兒,母親在這里呢,母親在這里呢,母親怎么會不要你們呢,母親在呢,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謝硯哭完了,知道母親沒有不要他,就去玩弟弟。
在一旁去抓弟弟的手,抓完了弟弟的手,又去抓弟弟的臉,去揪弟弟的小辮子。
趙媼愁得眉頭緊蹙,蹙得許久都展不開,“夫人啊,這才幾日,你怎么就熬成了這幅模樣啊!”
近來她沒有去過妝臺,也就不曾照過銅鏡,不知此時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樣。
但粗粗一想,好似已經許久不怎么睡過個整覺了,全憑一口氣吊著,又能好看到哪兒去呢。
然這時候,她并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看一看自己的模樣。
因了她察覺好不容易退了燒的謝密,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謝密從來都是個不肯吃虧的小孩兒,若是平時,他早吱哇一聲就撲上來了。
要撲上來抓哥哥的手,抓完哥哥的手,再去抓哥哥的臉,抓完哥哥的臉,還要再撲上來一樣也要揪哥哥的小辮子。
他們從小一起玩,也從小就一起打,打完了還要膩在一起,膩在一起哥哥弟弟地叫。
可此刻謝硯去抓他,去揪他,他就由著謝硯抓,由著謝硯揪,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阿磐心中咯噔一聲,抬起謝密的小臉,輕聲問他,“阿密,你看,誰來啦!”
可謝密不說話,也不看人。
阿磐又問,“阿密,你還認得哥哥嗎?”
可謝密不說話,也不看人。
真叫人頭皮發麻啊。
阿磐輕聲問著話,眼里的淚霍地滾了下來,“阿密啊,你還認得母親嗎?”
可謝密。
可謝密不說話,也不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