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不說,近的不還有最后頭那馬車里的謝二公子嗎?
那人神色認真,垂眸細看他的長子。
都說三歲看老,愈是小,愈是能看出一個孩子天生的秉性來。
是個只知玩樂的紈绔,無欲無求的良人,還是個與他父親一樣的野心家呢?
真怕謝硯說錯話啊。
阿磐一顆心懸著,輕聲說道,“阿硯還小,哪里懂這些?”
她才說完,謝硯已笑嘻嘻地答了話,“要!”
心頭一松,真是個爭氣的孩子。
那人笑,笑如朗月入懷,笑出那一雙醉人的酒窩。
他又問,“父親再問,那魏宮,你要嗎?”
真是聽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啊。
然不必她憂心,謝硯仍舊笑瞇瞇地答了話,“要!”
那人還問,“這魏國,你要嗎?”
謝硯懂什么,這么小的孩子,再聰明大抵也是不懂的。
他也許還不知道要這魏宮,要這大梁,要這魏國意味著什么,晉君子奪回魏趙韓名正言順,理所應當。
謝硯聽不懂,但他什么都“要”。
他還不知道這是父親要為謝氏奪江山,要他繼承自己的后世基業。
他只是揮著小拳頭,“要!”
謝硯說要,那人便高興,不由地贊了一句,“我兒有志氣,像我啊。”
阿磐溫靜地笑,“虎父焉有犬子吶。”
那人笑嘆一聲,“阿磐,你生了個好孩子。”
這時候謝允驅馬行至車旁,稟道,“小王和百官已在城門相迎了,請主君下車,上馬受禮。”
那人應了一聲,阿磐如從前一樣為他正了衣冠。
車門一開,那人這便起身下了車。
他的汗血寶馬早已經備好了,那人修長的腿輕巧一邁,寬袍大帶在這七月的長風里鼓起張揚好看的模樣,輕輕巧巧地便翻身上了馬。
驅馬上前,按轡徐行。
高頭大馬行在那遍地的青石板上,魏王父的豐神世無其二。
就在這大梁城門,小惠王率著百官迎上前來,熱淚盈眶地叫,“仲父!仲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