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要寫入無人機的飛控系統里的。
當風速傳感器報警時,如有幸遇見胡楊,就低頭借力。
父子兩又在林間駐腳了一會。
父親知道,那次沙塵暴后,他在給自己的無人機規劃一條安全的沙漠航線,琢磨保命的門路呢。
”在沙漠里,胡楊林就是老天爺給咱們設的驛站。”父親突然說。
“人困馬乏之際,靴子灌滿沙子,找到一片胡楊林的話,就能喘上一口氣了;這里說不定,還能找到一口水。”
“驛站?”胡梭品味著這個字。
這些戈壁灘上的胡楊林不正是一個個綠色的節點嗎?
就像古絲綢之路上的烽燧。
一站接一站的,給駝隊歇腳,喝口水的機會。
于是,胡梭再次拿出本子,記錄下來:
漫漫黃沙路,走是走不完的;就該跟一只精明的沙隼那般,搜尋地圖上的“胡楊節點”,在它們的枝節保護下,懸停、避風。
蓄滿能量,再下一程。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棵枯木上,皸裂的樹干橫臥沙丘,可是根系間居然泛起了新綠;長出了新的樹苗,還有菌子如點點小傘那般點綴其中。
細看一下那一叢新生的樹苗——居然是梭梭木。
于是,看著無人機原來將倒伏的胡楊標注成“障礙物”幾個字,胡梭陷入了沉思。
“原來,梭梭會選這種地方生根?”胡梭喃喃道。
父親應著,“爛掉的樹根是埋在砂里的水罐。”
此時,當目光挪到胡楊樹下的梭梭苗處,胡梭的呼吸微微一滯。
原來,他的名字——胡梭,胡家的梭梭木。
父親說過,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他能像梭梭一樣,在荒漠里扎下根去。
目光所及之處,虬結的胡楊樹,它那風吹彎仍不屈的身軀,竟然跟父親的身形,有幾分相似。
在看不清的地方,根系卻仍深扎沙土,像一雙手,死死的拽住腳下這分寸之間的土地,不讓它隨風而散。
倒下的胡楊,最后哪點的骨血,化成了肥。
就如傳承那般,一棵胡楊生命的盡頭,又是許多的梭梭木和菌子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