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清也不像是什么會做飯的主兒,要是餓死了算誰的責任呢?
“那個冰箱里有剩飯,你要不先扔微波爐里熱熱?”陵盡語氣中帶著點試探。
“我不。”陳淮清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是病人,需要吃點好的。”
“小虎不是來了嗎?你讓他給你準備啊!”陵盡記仇,還正計著剛才那通電話的事呢。
陳淮清輕笑一聲,語氣輕飏:“我就是想吃你做的飯,晚上吧,我等你回家。”
言罷,沒給陵盡反應(yīng)時間便把電話掛了。
等你回家
這四個字,像一縷帶著體溫的風(fēng),猝不及防地鉆進陵盡的耳廓,化作一道極其柔軟卻帶著倒刺的鉤子,在她心尖最不設(shè)防的軟肉上輕輕地蹭了過去。
不是疼,是一種更磨人的酥麻。
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混合著微酸的悸動,從被剮蹭的那一點,洶涌地彌漫開來,迅速淹沒了四肢百骸。
她幾乎下意識的腦補出電話那頭的場景:廚房暖黃的燈光下,或許他正圍著圍裙,鍋鏟輕碰,氤氳著食物的香氣;又或者他只是剛脫下外套,站在門廊的陰影里,疲憊的肩線在說出這句話時微微放松。
那“家”字從他口中吐出,不再是冰冷的四壁,而成了一個被爐火烘烤、被期待填滿的具象空間,一個,此刻正空置著,只為等她回去填補的角落。
陵盡知道自己內(nèi)心又升騰起了渴望,一種不切合實際的妄想,想要將陳淮清留在身旁,留在這個缺了一角的家里。
臨近安安放學(xué),正好診所沒有病人了,她索性關(guān)門下班,給李老太太打去了個電話,讓她不用接安安了,自己順路接回來。
安安和余杭一起隨著小隊走出校門,看到陵盡時特別開心,和余杭告別之后笑著跑了過來。
“媽媽!”
陵盡半蹲著張開懷抱,一把把女兒攬入懷著,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微笑著問道:“媽媽帶安安去超市好不好?”
“嗯!”
安安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講述著學(xué)校里遇見的趣事,還提到了這周末的研學(xué)活動:“李老師說了,這周末會下小雪,我們幾個大班的同學(xué)們都要去東凌小鎮(zhèn)去看雪!”
東凌小鎮(zhèn)是建在a市南山半山腰的人工后天仿古建筑群,憑借著古色古香的建筑發(fā)展起來,如今已經(jīng)成了a市一處絕佳的溜娃圣地。
“好啊,媽媽陪著你去哦。”陵盡笑著摸了摸安安的頭。
“李老師說了,要媽媽幫忙!”安安接著說道:“要組建一個醫(yī)療小隊,媽媽是醫(yī)生,要媽媽當隊長!”
陵盡這才想起來李老師給自己發(fā)了信息自己還沒來得及看,估計也是在和自己溝通這件事的。
她拿出手機,找到了李老師發(fā)來的消息,大致看了一眼,要帶的醫(yī)療用具自己都有,什么紗布、創(chuàng)可貼、碘伏之類的,很基礎(chǔ),便回復(fù)了一句“收到”。
余光中她看到了陳淮清發(fā)來的消息,不由得嘴角淺淺地掛上笑意。
那只有短短的幾個字:想吃魚,還有菠菜。
他的口味還是沒有變,和當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