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欣,你要我怎么做?是再去做心理療愈,再失去一次記憶,然后在某一刻再次想起你嗎?到那時我又成為了誰的丈夫誰的父親?”
“對別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他摸著她的墓碑,說:“婉欣,我答應你,明年我就不來看你了。”
……
老趙去和溫婉賠罪時,溫婉很大度地說:“相親而已,我也沒損失什么。”
溫婉透過玻璃窗,看著正在飄落的大雪。
笑著說:“及時止損挺好的。”
老趙去找陸南洲興師問罪時,怎么也敲不開陸南洲的門。
手機鈴聲卻在屋里響起。
老趙立刻喊來警局的同事,打開門時,他看見陸南洲那樣安靜地躺在沙發上。
懷里抱著蘇婉欣的照片。
桌子上有一張字條——
財產捐贈給血癌中心。
老趙這次沒打電話給120,因為這次在桌上有整整五瓶安眠藥。
陸南洲這次,是真的沒給自己留機會。
陸南洲無父無母沒有家人,就連葬禮也是警局的幾個同事幫忙安排的。
老趙將陸南洲的骨灰放在了城南,離向日葵花海最近的那處墓地。
老趙走到蘇婉欣的墓前。
他的眼眶有些發澀,他這一輩子見過因公殉職的警察,卻沒有見過這樣困囿于一段感情,走不出來的警察。
他說不清,是陸南洲太純粹,還是他經歷的事情太多。
他看著墓碑上年輕的女孩。
“蘇婉欣,你現在應該見到陸南洲了吧。”
他哽咽著:“如果你見到了他,你幫我和他說一聲,作為警察他挺不合格的。”
他像是和蘇婉欣告狀一樣的,告完就走。
可剛走出沒兩步,他又猛地頓住腳步,然后快步走回墓碑前。
他的眼眶滾燙,緩了緩,掩面哭泣道:“但如果有下輩子,希望他能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
老趙沒告訴過任何人。
蘇婉欣死后,陸南洲每一個星期都會去長明寺。
聽聞長明寺住著往生菩薩,長明寺一共九千九百九十層臺階,只要一叩一拜上去,就能為亡靈求得來生康健。
陸南洲害怕。
害怕往生菩薩的香客太多,害怕他會疏忽蘇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