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盡咬著牙關,擠出這一行字,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這句話像一把塵封多年、銹跡斑斑卻又無比鋒利的鑰匙,猛地捅開了記憶最深處的鎖。
六年前,他就是這樣強迫了杜景和,當年她一定恨極了自己吧……
可是杜景和已經不在了,眼前的是陵盡,是他如今深愛著的女人。
難道還要多一個人恨自己才行嗎?難道他還要再含著愧疚,對待一個新的女人六年嗎?
“陵……盡?”一個干澀、沙啞、陌生到連他自己都心驚的聲音從他喉嚨里擠出來,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名字所承載的重量。
那個名字出口的瞬間,被藥物強行點燃的欲念如同退潮般潰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恐懼,排山倒海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做了什么?
他剛才……差一點……對陵盡……
“呃……”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從陳淮清喉嚨深處溢出。
他踉蹌著,高大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跪倒在地毯上,蜷縮起身體,雙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起青白色,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著。
“陵盡……你是陵盡。”
破碎的、帶著濃重鼻音和劇烈哽咽的低喚,從陳淮清顫抖的唇齒間逸出,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和自我厭棄。
“我……我差點……我差點就……”
后面的話被劇烈的哽咽死死堵住,再也無法成聲。
就在這時——
篤、篤、篤。
清晰、緩慢、帶著一絲試探意味的敲門聲,突兀地在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