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都快活成村里天大的笑話,走出去頭都不敢抬起來。
明明是天煞孤星的命,偏偏有人眼瞎夸他天資聰慧,將來會考中進士做大官,這個賤種他配么?
“三哥,瑾年到底是你的親兒子,若是他能考中秀才,那是咱們徐家祖墳冒青煙的大喜事,說出去你面上也有光?!?/p>
徐老四苦口婆心的勸,話里話外很希望三哥能夠緩和跟親生兒子的關系。
“哼,這賤種是徐老二的兒子,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徐老三攥緊拳頭,氣得臉紅脖子粗:“早知道他的存在,讓徐老二跟咱們反目,當年我就該一把摔死他!”
當年徐老二的身家,整個村子加起來都比不上。
本來他年過而立無妻無子,所有的錢財會屬于整個徐家,他們三房也能分不少,結果徐老二為了這個賤種,斬斷所有的兄弟情義。
只要一想到即將到嘴的鴨子飛走了,徐老三就抓心撓肝的疼,無盡的懊悔整整折磨了他十八年。
“行了老四,你就別說這些話刺激老三了,與其指望一個跟咱們不親的侄子,還不如指望你的親兒子?!?/p>
眼看徐成林一行人就要過來了,徐老大立馬阻止還要再勸的徐老四,轉頭看向祠堂里正在擦拭祖宗牌位的年輕人:
“懷寧多好啊,長得一表人才,念書天分也高,學堂里的夫子都夸。要不是開蒙晚耽誤了,他肯定能趕上今年的院試?!?/p>
聽到自己的親兒子被夸,徐老四臉上的笑容真切了許多:“大哥過獎了,懷寧要努力的地方多著呢。好在他還年輕,夫子說明年下場,很有希望一舉考上童生?!?/p>
縣試和府試每年都能考,只要考過了就是童生。
院試則是兩年一考,考過了即是秀才。
徐老大口中的懷寧,是徐老四的小兒子徐懷寧,比徐瑾年大三個月,如今在鎮上唯一的學堂里念書。
兄弟幾個說話的工夫,盛安一行人已經走到祠堂門口。
“哼!”
徐老三沒有控制住情緒,沖徐成林發出一聲冷嗤。
徐成林直接無視,意有所指地叮囑盛安:“鄉下習慣散養家禽家畜,你走路小心些,不要踩到它們的屎尿。”
盛安微微低頭,端的一副乖順的模樣:“那些個畜生沒人教才會這樣,兒媳一定小心。”
聽著公媳倆一唱一和指桑罵槐,徐老三的臉漲成豬肝色,氣得手指都在哆嗦:“你、你們……”
徐翠蓮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壓下徐老三的手:“三哥,這里是祠堂,你別犯渾擾先祖們的安寧!”
徐老大也覺得徐成林說話難聽,卻親自體會過他的拳頭有多硬,哪敢指責他什么,便揀著軟柿子捏,開口訓斥盛安:
“瑾年媳婦,你一個晚輩怎么說話的?還不快給你三叔賠罪!”
盛安無辜地眨了眨眼,迷惑不解地問道:“我說什么了?為什么要賠罪?”
隨即,她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指著不遠處一頭正在暢快拉屎的豬說道:“原來徐家壩的畜生高貴,隨地大小便不能說啊?!?/p>
徐老大被噎得直瞪眼,卻拿裝傻的盛安毫無辦法。
“哈哈哈!”
徐成林大笑,看向盛安的眼神無比慈祥:“畜生就是畜生,怎么能讓人給它賠罪?再是被主人縱容,年底也逃不過挨刀的命。”
盛安表示受教:“爹說的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