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結動了動,聲音微啞,卻異常清晰:“我不怪他,畢竟他救了你。”
許灼華定定地看著他。
微微皺著眉,像是在認真確認他的情緒,眼神干凈得像雨后的天空,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自己。
那目光里翻涌的愛意太洶涌,像漲潮的海水,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量漫過來,瞬間就將她整個人包裹,幾乎要讓她溺在這片滾燙的深情里。
再也忍不住了。
許灼華深吸一口氣,踮起腳尖,微微仰頭,輕輕覆上了程牧昀的唇。
這個吻很輕,像羽毛拂過心尖,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還有壓抑了太久的思念。
柔軟的觸感傳來的瞬間,兩人都微微一怔。
可身體的記憶卻比理智更快蘇醒。
這熟悉的溫度,這貼合的弧度,分明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愛人的觸覺。
程牧昀的手臂猛地收緊,將她更緊地擁在懷里,吻瞬間變得霸道又蠻橫,帶著不容拒絕的占有欲,輕輕含住了她的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駐。
風聲、蟬鳴、遠處的喧囂,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們吻了很久,久到仿佛見證了滄海變桑田,久到舌尖都嘗到了彼此帶著咸澀的淚意,卻還是舍不得松開分毫。
呼吸交纏的間隙,兩人都清楚地知道——這一刻,什么距離、誤會、阻礙,都成了過眼云煙。
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了。
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仿佛從降生起就被命運的紅線緊緊纏在一起,任是狂風暴雨也拆不散,任是山高水遠也隔不斷。這份羈絆早已刻進骨血,成了彼此生命里最堅固的支撐。
未來的路還長,或許有晴空萬里,或許有驟雨驚雷,或許平坦開闊,或許布滿荊棘,但他們心里都清清楚楚——無論前方是怎樣的光景,都絕不會再放開彼此的手。是并肩看遍繁花,還是攜手踏過泥濘,這份相守的決心,比金石更堅。
兩人依舊緊緊抱著,額頭抵著額頭,呼吸纏繞在一起。那句“永不分離”的諾言,根本無需宣之于口,早已在重逢的那一刻,順著血脈流淌進靈魂深處,成了無需言說的默契。
不遠處的許積信站了許久,看著那對旁若無人、難舍難分的身影,硬是耐著性子等了又等。
直到兩人終于依依不舍地分開些微距離,他才走上前,目光落在許灼華臉上——那張既熟悉又似乎添了幾分憔悴的臉,讓他這個向來嘴硬的漢子,眼眶竟也不受控制地紅了。
“死丫頭!”許積信開口時,聲音帶著刻意裝出來的厲色,卻掩不住尾音的顫抖,“跟你哥我玩金蟬脫殼,你還嫩了點!怎么樣,最后還不是被我給揪出來了?”
話剛說完,他眼里的淚就再也兜不住,大顆大顆地砸下來,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其實從踏上船開始,他就打心底里堅信,許灼華一定還活著,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他們。
可當這一刻真的看見她站在眼前,呼吸溫熱,眼神清亮,那份壓抑許久的情緒還是轟然炸開,帶來難以言喻的震撼。
這失而復得的滋味,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澀的、苦的、甜的,一股腦涌上來,催得他眼淚止不住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