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死灰復(fù)燃2（第4頁）

陳鶴德沉默片刻，終于問出了盤桓在心底許久的疑問，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探究：“為什么我總覺得，你好像早就知道他會走向絕路？”

許灼華忽然輕輕笑了，笑意卻沒到眼底，只浮在唇邊，帶著幾分蒼涼：“你忘了？我在寺廟里修行過三年。”

她望著遠(yuǎn)處模糊的山影，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

夜風(fēng)卷起她鬢邊的碎發(fā)，她抬手將發(fā)絲別到耳后，眼神陡然亮起來，帶著近乎執(zhí)拗的光：我知道程牧昀會不得好死，但我偏偏就倔強(qiáng)，我就是想要程牧昀好好地活著。”

陳鶴德皺緊了眉，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許灼華，你真的……不想再見他了嗎？”

許灼華猛地回過頭，動作太急，眼角的淚珠被狠狠甩了出去，像兩顆碎在風(fēng)里的星子。

她的眼眶早已噙滿淚水，睫毛濕成一綹一綹，神情里是壓抑不住的悲憤，聲音帶著哽咽的顫抖：“我想啊。”

“我怎么不想？”她吸了吸鼻子，淚水卻越涌越兇，“沒有一天不想。沒了他，我覺得活著就像嚼蠟，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抬手抹了把臉，指尖沾著冰涼的淚，“我甚至都沒反應(yīng)過來，我們分開已經(jīng)半年多了……有時候看著太陽升起落下，都覺得像做夢。”

沒了那個人，仿佛時間的流速都加快了。

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陳鶴德眼里的驚訝幾乎要溢出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可是明明這樣相愛，為什么偏偏要隔著生死般的距離？

他不是被蒙在鼓里、只能用瘋狂掩飾痛苦的程牧昀，也不是帶著記憶穿越、在命運(yùn)里掙扎的許灼華，他只看得見這對人明明心連著心，卻偏要往相反的方向走。

換作是他，若真有這樣一個人，哪怕刀山火海也要攥在手里，哪管什么時機(jī)對錯。

若是愛人遭了毒手，他恐怕比程牧昀現(xiàn)在的瘋魔更甚，怕是要掀翻整個天地，也要拖著兇手一起下地獄。

這一刻，他忽然懂了程牧昀眼里的那股毀滅欲——那不是瘋，是愛到極致，連自己都要燃成灰燼的絕望。

許灼華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指尖劃過發(fā)燙的臉頰：“沒有可是。”

她推了推陳鶴德的胳膊，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現(xiàn)在只有這個辦法了，你快走。”

陳鶴德卻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袖傳過來，帶著幾分探究：“許灼華，你是不是怨我？怨我把你藏在南湖，讓你和他分開？”

許灼華動作一頓，隨即輕輕搖頭：“沒有。”

她心里清楚，就算沒有陳鶴德，歷史的慣性也會推著程牧昀走向瘋狂。

那場大火里，若不是陳鶴德冒險把她從斷梁下拖出來，她早就成了灰燼里的一抹冤魂。

這樣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了。

她活著，就還有機(jī)會把程牧昀從既定的命運(yùn)里拉出來。

若是連她都沒了，程牧昀那條命恐怕早就隨著那場大火一起燒盡了。

她費了那么大勁，可不是為了看一場兩敗俱傷的結(jié)局。

“走吧。”許灼華掙開他的手，語氣里帶著一絲釋然，“再晚，怕是趕不上今晚的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