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微瞇,加上那刨根問底的架勢,盯得倉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倉吉抬眼瞟了她一下,又慌忙垂下頭,那怯生生的樣子,讓安玥恍然間以為自己是個惡婆婆。
“你這里留下巫醫是當時說好的……至于這個雄性……”
青年聲音細若蚊吶:“他傷得最重,雪狼族巫醫還寶貝得緊,再三央求咱們救治。可咱們巫醫看了一眼,就說沒救了……
我……我也是聽說你救了黑山,就多嘴提了一句,說你可能有辦法……”
聲音越說越小,似乎這會他才意識到,給安玥攬了多大的爛攤子!
雪狼族巫醫是個駝背的老年雄性,滿臉的褶子,無聲地訴說著他經歷過的雨雪風霜。
安玥瞅著他這幅老態龍鐘的模樣,心里暗自嘆息:居然能領著七十來個族人,拖家帶口走到這里,真是難為他了。
他從一進門起的滿臉震驚,等聽完倉吉的話,忽然直起半截身子,一雙渾濁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安玥,從眼底燃起希冀的火光。
安玥被他就這么眼巴巴地盯著,心底忍不住泛起唏噓。
只是再怎么可憐,也不是她的錯!
安玥可不是好心泛濫的圣母,心底那點子酸意轉瞬即逝。
她轉過頭,對著倉吉的臉一臉的不近人情:“呵!是不是我太給你臉了?!”
她眼角眉梢都帶著譏諷:“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平白無故抬個半死不活的過來,空口白牙就要我救?
治好了便罷。那若是救不活,是不是還要怪我沒本事,還非要強出頭了!?”
赤炎站出來,沉著聲力挺安玥,冷靜地分析:“我知道你看心里發堵!只是如今法子是你想的,族長和巫醫借著這由頭步步緊逼……
與其讓他們塞人過來后再挑撥生事,倒不如留下這通情達理的老巫醫和這重傷的!堵住他們的嘴,也更省心省事!”
倉吉訥訥無言,眼見那雪狼族巫醫先急了。
安玥看著他嘴唇干裂,渾身抖得像是寒風中的落葉,仿佛一碰就碎。
“這位大人……我實在是沒招了!”那巫醫哭嚎著,聲音粗糲的安玥心里泛酸。
“族長戰死,就留下這么個獨苗苗!偏偏這孩子犟,受著傷還裝沒事……
那么多族人等著我拿主意,一個疏忽沒盯緊好他!直到倉萊大人大發慈悲說要收留我們,這孩子心氣一松,一頭栽倒時,差點把我這一把老骨頭都嚇散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顧不得擦,他卻死死盯著安玥:“我也是巫醫!哪能不知道他的情形?
只是想著死馬當活馬醫!您要是救不了,那是他的命數。您要是能救他,我老頭子領著全族給您當牛做馬也成啊!”
老巫醫老淚縱橫,艱難轉身,看向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雄性,嘴里還不停地念叨:“但凡有一丁點兒的希望,誰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啊?”
安玥最終還是松了口,同意把這一老一重傷的留了下來。
倒不是她圣母心泛濫,要問就是圖系統給的積分和獎勵!
反正她能做的,不過就是沖洗傷口、剜去腐肉、敷上草藥、包扎傷口這些基礎的救治。
至于能不能活,全看這家伙自己的命硬不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