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都無語了,林墨綺堂堂一個唐樓的白紙扇,這二十五六歲的腦子怎么凈是出這些餿主意,老大居然也同意,真是胡鬧。
但林墨綺還真沒說錯,洛九氣質一放,活脫脫野性十足的浪蕩仔,其他人沒這種過來渾水摸魚的氣質和能力。
鍍金門框上殘留著指甲抓痕,門把手被盤得發亮。推開鍍金門把手的瞬間,音樂聲混著香水味砸了過來。
保鏢穿黑西裝,但袖口露出青龍紋身,耳麥線蜿蜒進衣領像條蜈蚣。這里查得不嚴,就檢查一下隨身的包,洛九這樣一身空的人是不查的。更何況,他們現在認識洛九,應該是被打過招呼了,保鏢只是用眼神和洛九問了好,沒有暴露其他。
洛九直接進了舞池這邊,鐳射燈切割煙霧,偶爾掃過舞池時,照出男人貼著舞女時的丑態,還有舞女大腿綁帶的輪廓。卡座區的皮沙發裂縫里嵌著碎鉆,不知是客人打架崩飛的,還是刻意撒的誘餌。地板黏著干涸的香檳,不知道是哪個客人倒的,鞋子踩上去會發出詭異的咯吱聲
她點了一杯冰水兌威士忌,只喝了一口就皺眉了,這酒可真夠差的。現在的舞池看著一切正常。
洛九有些無聊,把難喝的酒一飲而盡——在這里身上沒酒氣有點說不過去了。身旁坐下了一個女人。一陣淡香飄來——不是十八巷劣質香水的刺鼻,而是清冷的雪松調,尾調混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辛辣。
女人坐下時,漆皮女士皮鞋輕輕磕了下椅腿,聲音清脆得像子彈退膛。
介意我坐這兒嗎?”
她開口,普通話帶著北方的卷舌音,嘴角含笑,眼睛卻看不分明里面是什么。
洛九沒抬眼,拇指摩挲著杯沿。
“十八巷的規矩,不問自來,要付酒錢。”
“當然。我很守規矩的。”
桌上擺了一瓶香檳,洛九知道,這是鳳臺最貴的那一款。
她這才抬眼看向這不請自來的女人。
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脖頸處隱約可見青色血管,像瓷器上的冰裂紋。指甲修得圓潤,涂著裸色甲油——倒是和林墨綺一樣——她無端聯想到。耳垂上小小的鉆石耳釘,在霓虹燈下偶爾反光,角度剛好能晃到監控探頭。洛九掃了一眼靠門口那邊坐著的兩個男人,他們是保鏢。
女人抿了口酒,“聽說十八巷的叉燒飯不錯。”
洛九冷笑。“內地人吃慣甜口,這兒的豉油怕你嫌咸。”
“我是北方人,喜歡咸。”
女人微笑,“就怕肉不新鮮。”
洛九瞇了瞇眼,嗤笑了一聲。“盯梢技術太差。”
女人面不改色,“我是沈昭奚,來做生意的。”
她緩緩抽出一張燙金名片,邊緣泛著冷光,染著淡淡口紅印——
“鳳翔物流貿易
·
總經理
·
沈昭奚”特殊跨境貿易
洛九皺眉,沒接,所謂“特殊貿易”,在十八巷的字典里,就是見不得光的生意。
“你應該找凰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