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著秘密和傷痛的……女人。
陳鋒刻板的聲音打破了石窟內死寂而詭異的氣氛,帶著公事公辦的意味:“沈師妹,此地污穢灼熱,濁氣深重,實在不是久留之地。
師尊嚴令,此獠身負邪異,需嚴加看管……”“陳師兄稍安。
”沈青瓷的聲音響起,清越平靜,如同山澗冷泉,瞬間滌蕩了洞內令人窒息的灼熱與硫磺味。
她甚至沒有看地上蜷縮的江浸月一眼,目光平靜地落在陳鋒臉上,仿佛只是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正因此地地火精粹濃郁狂暴,濁煞之氣凝而不散,恰恰是禁錮此類‘邪異’的最佳牢籠。
封魔鏈已鎖其生機,蝕骨釘更釘入骨髓,再置于此等環境,內外交困,縱有通天邪術,也難翻起浪花。
比之耗費刑罰殿靈氣維持黑水牢禁制,豈非更省力,也更穩妥?”她的話語條理清晰,理由充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力量。
說話間,她廣袖微拂,一股精純而柔和的風靈之力悄然散開,并未驅散洞內濁氣,卻巧妙地將那令人窒息的灼熱高溫和刺鼻硫磺隔絕在兩人身周三尺之外,形成一片相對“舒適”的區域。
這份對力量精妙入微的掌控,正是她金丹大道的體現。
陳鋒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沈青瓷的話確實在理。
礪石院深處本就是天然的囚籠,地火濁氣對修士有害,對此等疑似修煉邪功的“怪物”更是天然的枷鎖。
師尊高升因廢臂之痛和對血煞門的恨意,行事難免偏激,執意要將人關押在刑罰殿核心區域,耗費確實不小。
更何況……他眼角的余光飛快地掃過身旁這位風姿卓絕的師妹。
凌虛師祖與自家師尊確有撮合之意,這位沈師妹更是宗門冉冉升起的新星,前途無量……此時駁了她的面子,實為不智。
“師妹所言……確有道理。
”陳鋒緊繃的臉色緩和了幾分,點了點頭,“此地環境酷烈,更有地火隱患,確能極大消磨其兇性。
只是……”他目光掃向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江浸月,帶著一絲疑慮,“此獠邪性得很,還需確保萬無一失。
”“這是自然。
”沈青瓷微微頷首,語氣淡然,“封魔鏈與蝕骨釘已是重枷。
陳師兄若不放心,可在此洞口再加一道警戒符箓,由刑罰殿弟子輪值看守。
只需確保其無法逃脫,任其在濁火中煎熬便是。
待高師伯出關,或尋得確鑿證據,再行處置不遲。
”她的提議滴水不漏,既給了陳鋒臺階,又確保了刑罰殿的掌控權,更將江浸月留在了這個對他修煉反而有利的環境里!“好!就依師妹所言!”陳鋒不再猶豫,當即拍板。
他立刻轉身,對著洞口外值守的弟子吩咐加固警戒符箓之事。
就在陳鋒轉身背對他們的瞬間,沈青瓷那看似隨意垂落的袍袖,幾不可察地輕輕一拂。
一道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淡青色風旋,如同擁有靈性的小蛇,貼著灼熱的地面,迅疾無聲地鉆入石窟深處那片堆放著廢棄礦石的陰影角落——正是江浸月棲身石縫旁那棵早已枯死、根系卻異常虬結的老榕樹殘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