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略一松懈,頃刻間就會崩解得四分五裂。
距離學堂最近的葉府,人群進進出出,幾個提著藥箱的郎中聚在臥房門前,面面相覷,臉上的神色都有些為難。
這些人已經輪番上陣,為葉府中這位臥床的大人物診治。
雖早就知道這些達官顯貴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攤上這么件棘手的事,幾人也是心有戚戚,害怕自己會不會一著不慎,就在這葉府里掉了腦袋。
他們連臥房里那人的臉都沒看清,可單看這人的脈象,已是中毒頗深。
幾位郎中商議之下,只能暫且用參湯吊命,然后再考慮如何解毒。
但在葉參將俯首作揖,低聲下氣地懇求時,他們也只能據實相告。
“葉將軍,這人中的奇毒世所罕見,若是有原本的毒藥做引子,或許還能配出解藥,若是不能……”
為首的郎中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緊張地觀察葉參將的表情。
葉參將聞言也驚得心里一突。
他不愧是謝蘊帶出來的兵,和謝將軍一樣的死腦筋,他還沒完全搞懂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知道他們陛下對中毒的少年十分看重。
如果這少年救不回來,自己說不定也要跟著陪葬。
他緊張地搓了搓手,回望主屋。
謝蘊正煩躁地在門口來回踱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見葉參將猶猶豫豫地走來,他一把攥住葉參將的領口,問:“到底還有沒有救!?”
葉參將重重地嘆息一聲,“楊崎早就被抓起來拷問過一輪,他堅稱自己絕對不會給大應皇室之人下毒,腳腕上的傷并非他的幕所為。”
“動刀的人已經被楊崎砍了,我帶人搜過身,沒有找到毒藥。”
“但楊崎供出了那兇徒效忠之人是悲喜神教的神使,我已經遣人去了,但……”
葉參將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神使極為膽小怕事,雖然傳教,但藏得一向非常謹慎,楊崎也不能掌握那老太監的行蹤。
謝蘊眼睛一瞇,并不覺得楊崎的話可信,他唇角一揚,笑得像只嗜血的猛獸,“繼續審,就算扒了他的皮,也要讓他把該吐的都吐出來!”
葉參將打了個寒戰,目光堅毅:“明白!”
兩人交談的功夫,陳副將推開臥房的門走出來,他向葉參將抬手作揖,道:“傳陛下口諭,審問楊崎,是要那莫須有的神教還是他女兒的命。”
庭院里亂成一鍋粥,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試圖將慎重劇毒的少年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臥房內,寬大的床榻上,江枕玉將應青煬抱在懷里,兩人身上蓋著兩層厚厚的棉被。
初春,天氣不算寒冷,但應青煬中的那毒古怪,從地底出來沒一會兒功夫,身體就開始緩慢失溫。
江枕玉不得不把人抱在懷中,肌膚相貼,試圖把自己的體溫傳遞給昏迷中的人。
棉被將兩人包裹得嚴嚴實實,應青煬只有半截小腿裸露在外,傷口被清理干凈,毒素逼出了一半,但少部分已經蔓延到四肢百骸,以至于應青煬遲遲沒有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