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的眼睛朝左右瞟兩眼,見周圍眾人不再說話,她一下坐在地上,一手拍著腿,仰著頭,開始不掉眼淚的干嚎。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自打你去了之后,你娘我如今想來你以前住的地方看看都不能啊,我的兒啊……”
郭里正看見沈老太這副樣子,就知道對方這是要不講道理的撒潑打滾了,他忍不住皺皺眉,剛想開口就見蘇壹向前一步。
蘇壹半點不慣著她,直接開口,“您老也別在這里撒潑打滾,這年頭誰家不是忙前忙后的,沒人有閑工夫盯著您老看。要說什么今天就當著里正的面把事情說開,也省的您隔三差五就來我家鬧。”
沈老太聽見蘇壹這一番話后,頓時跟被掐住脖子的雞似的,嚎也不是,不嚎也不是。
郭里正轉頭目光奇異的看向蘇壹。
要知道之前葬禮上這一家人就在明里暗里找蘇壹和沈從儀的麻煩,郭里正也幫了幾次忙。
只不過沈從儀年紀小又病懨懨的,蘇壹軟弱不頂事,沈從儀年紀小很多事不懂還說得過去,但今年蘇壹都十五了。
本朝十五成丁,男子十五歲,或者身高超過一定尺寸,那就要向朝廷交稅,還需要服徭役。
若是蘇壹本人當不了家,頂不了門戶,別人再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但是今天蘇壹變了,在場的沈家村眾人看蘇壹的目光也和往常有所不同。
蘇壹看向郭里正,目光環視周圍一圈,最后死死盯住那一家人。
“今天就讓里正您做個見證,我爹娘在世的時候已經和他們斷了往來,我爹娘去世,他們來幫忙,我以為是他們好心,結果他們卻想把我和儀哥兒逼死好奪了爹娘留給我們東西。
昨天就差點把我打死,儀哥兒又發起熱來,要不是有里正您和李嬸子幫忙,他們一群人早就把我們兄弟二人給弄死了。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反正我爛命一條,沒什么好怕的,以后誰敢動我們兄弟兩個,我就找誰拼命,我死也得一塊帶下去兩個,下去到了閻王爺那邊,我也有說頭。”
嘩!
聽蘇壹說這話,周圍群人頓時嘩然一片。
昨天沈老太一家人來鬧事,但因為時間短,再加上郭里正來的速度快,便沒引來多少人的注意,因此也就沒幾個人知道昨天蘇壹被打的事。
一個村子鄉里鄉親、沾親帶故的打架拌嘴是常有的事,但要說打死人就不一樣了。
“這是真的嗎?”人群里一個同為沈姓的人開口。
一旁的李嬸子趕緊道:“可不是嘛,昨天蘇壹差點被他們打死,還是我家的和里正把蘇壹抬進屋里的,后面我見沒看見儀哥兒,一進他家西次屋,就見儀哥兒整個人也燒昏在床上。”
眾人聽李嬸子這樣說,也都信了,頓時看沈老太一家人的眼神不同了。
沈老頭在世的時候,沈老太一家在村里日子過的不錯,可惜沈老頭早早就沒了。
這沈老太素來是個尖酸刻薄的,幾個兒子也都好吃懶做,也就二小子沈大山還不錯,為人正性,又勤快,結果后面還被逼著分家了。
如今沈老太一家人住的還是沈老頭在世時修繕的八間老房。
那房子還沒沈大山家蓋的寬敞,如今三個兒子、兒媳和各自的孩子都擠在一個院子里住,每天吵吵鬧鬧。
如今這一家人是瞧著沈大山夫妻二人死了,只留了兩個小輩,就覺得兩個小輩好欺負趁機搶占房子。
“這太心狠了,沈大山好歹也是親生的,怎么能這樣呢?”
“剛剛蘇壹不是說了嗎,沈大石幾個還昧下買黃紙的錢,這種事誰敢想啊,他們就連親兄弟下葬燒火的黃紙錢都敢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