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檀憑之等人全都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大哥!”
劉裕舉起了右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們噤聲,他對著黃眉人沉聲道:“做生意就得有做生意的規矩,我最討厭別人言而無信。今天要是不按約定的價來,我寧可燒光這些綢緞也不會交易。”
黃眉人嘴角抽了一下,叫過漢人翻譯交代了幾句,那翻譯過來道:“我們老大說了,你愛燒不燒,價格不會變。”
大漢“嘿嘿”一聲冷笑,身形一動,那翻譯眼前一花,劉裕已經失了蹤影,快如閃電般地從身邊兩個人手上又奪下了火把,這回一下子丟到兩個箱子里,“騰”地一下火起,三個大火堆照亮了荒漠中的夜空。
黃眉人唇上的胡子跳了跳,漢人翻譯又跑了個來回:“老大說看你們來一趟不容易,剩下九十七箱按一箱九匹戰馬給你們好了。”
二話不說,劉裕又是一只火把在手,向
膽大心細套路深
黃眉人打了個響指,胡商奔回駝隊,開始向這里牽起一匹匹的戰馬。
交割完畢后,兩撥人各自回頭。黃眉人走出去幾步后,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沖著那大漢高聲嚷道:“我翟真跟你們漢人打了二十多年交道,沒見過象你這樣做生意的,不知道閣下能留下大號嗎?”
劉裕拉下了面巾,露出一張二十出頭,棱角分明,劍眉虎目,英氣逼人的臉,瘦削的下頜開始蓄起短髯,而冷峻的眼神中透出一絲讓人生畏的氣勢,他冷冷地說道:“劉裕。”
黃眉人翟真突然大笑起來:“檀兄弟,你說的果然沒錯,你大哥是條好漢,既然是好漢,那我們就不會再為難你們。劉裕,你們可以通過和平谷,去見你們想見的人了。”
小半個時辰之后,劉裕抱臂而立,看著遠去的翟真一行,而本方這里,一千二百匹戰馬也已經被圈成了群,被田洛的手下們趕著,向著南方而去,而苗影兒和田洛則站在劉裕的身邊,神色輕松。
田洛看著劉裕的眼神之中,有著幾分崇敬與佩服,笑道:“非但是那翟真沒有見過這樣的交易方式,老夫活了快五十年,也沒見過這樣強硬的交易。劉裕啊,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是做事如此地果決。不過…………”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你就真不擔心這些丁零人會放棄交易嗎?萬一他們真的不要這些絹帛了,你怎么辦?”
劉裕微微一笑:“他們不會不要的,丁零翟部,自大頭人翟斌起,都是有野心的人,也很懂得如何利用時局,為自己的部落謀取利益。秦晉大戰在即,用戰馬示好大晉,再得到絹帛,以在亂世之中作為軍資,招兵買馬,這兩樣都是他們無法放棄的。”
苗影兒信服地點了點頭:“這些都給你想到了,真是厲害。可是你讓檀憑之去找翟部的時候,只說交易,沒怎么說跟對面接頭的事情,這又是為何?”
劉裕正色道:“買通翟部,讓他們不至于干擾我們和對面秦國來使的交易,這只是
促秦攻晉禍水引
劉裕順聲看去,只見月光照耀的草叢之中,緩緩地站起了兩個身影,個子都不算太高,七尺上下,戴著皮帽,帽沿之下露出一頭小辮,身穿著羊皮襖子,看起來倒是跟剛才離去的丁零商隊里的人員打扮,一模一樣。
劉裕的臉色一變:“你們是?”
站在右邊的一個,是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他的皮膚黝黑,深目隆鼻,五官卻是頗為端正,腰間挎著一口長長的刀,劉裕曾經聽人介紹過天下兵器,知道這是羌人特有的長刀,而此人膚黑發卷,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西羌了。
苗影兒對著這人沉聲道:“我們好像不記得邀請過姚羌的朋友參與這場交易的。慕容先生,這是怎么回事?”
站在左邊的一個,則是黑布蒙面,略不到七尺的個頭,身形瘦削,一雙眼睛之中,卻是精光閃閃,他同樣是一頭的辮發,但與那姓姚的羌人不同,他的辮子,卻是扎成麻花一樣的小結,看起來,就象繩索一樣,這是鮮卑人的種族特征,辮發如索,所以曾經被人成為索頭部,而前燕帝國盛行的時候,北方的鮮卑燕國,也被稱為索虜,就在于這種特異的發型。
上次劉裕在賭場見到的那個吉力萬,是一身漢人的打扮,為了隱瞞身份,并沒有索頭,而這次,算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索頭鮮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