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卻聽到他說:“是我怕?!?/p>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真的像是途徑一場恐懼那樣慌亂。
我知道他從來不是一個故弄玄虛的人。他說的黑是黑,白是白,連邊緣地界都沒有。
“那你,也學著適應吧?!蔽以诤诎抵袧u漸彎起唇角的一絲苦笑:“否則,你怎么帶著姚瑤下地獄呢?!?/p>
后來燈亮了,但門還是打不開。沈欽君用按鈕旁的對講機與保安室聯系過了,剩下的就只是等待。
狹仄的空間里,我們靜聽著彼此的呼吸。起起伏伏地,你高我低,就跟故意對打節拍似的。
然后我突然就不厚道地笑了:“沈欽君,如果電梯里僅剩的氧氣只夠一個人呼吸,你愿不愿意為我掐死你自己???”
“不會……”他說:“我可能,會用最后的力氣吻你?!?/p>
我覺得自己不太好,無緣無故去招惹他干嘛?看著他那雙很是認真的眼睛,我往后躲了兩步靠著角落坐下。決定從這一刻起還是不理睬他為妙。
但是沈欽君卻突然走上來,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我墊上:“地上涼?!?/p>
“沒事,電梯都是懸空的,不涼。”我輕聲說了一句,然后繼續低頭玩手機。
此時他站在我對面,視線居高臨下的。就如同我們這些年來一直習慣的相處方式,但今天我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開始變得柔和而卑微。
后來我還是說了一句:“你不累么?過來坐吧。他們應該沒那么快?!?/p>
“沒關系,”他搖頭:“……要是他們真沒那么快來就好了,我想跟你再多呆一會兒。再……看看你?!?/p>
看看是么?我心想,也是——
這里沒有姚瑤,沒有威脅,沒有情非得已。你可以說你想說的話,我卻可以選擇,我還要不要聽了。
我一下子就笑了:“行,你看吧?!?/p>
我看你背影看了十年,你好歹正面看看我吧。
我長什么樣?比姚瑤好看吧?特別是她現在頂著的這張更加虛偽的臉,真難為你每天怎么面對她……
其實我已經不忍心再在心里揶揄沈欽君了,就如他所說——他已經打算親手把這個魔鬼送回地獄,我……難道還真能笑著看他死么?
我覺得自己還是挺希望沈欽君能得到幸福的,可是又想不出什么樣的女人應該適合他。
只盼有一天,他能擺脫姚瑤,再遇上一個……能像我曾經那么愛他的女人。
于是接下來的漫長等待里,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就像從來沒見過似的。
我覺得這么看著也很奇怪,不如找點正常思路的話題。于是我問他,林萍好不好。
“已經送走了。”沈欽君回答。
“哦?!蔽乙Я讼麓剑骸澳蔷秃谩α耍愕哪莻€律師俞成瑾——”
“姚夕……”沈欽君突然截住我的話:“你不必覺得尷尬,如果不知道該跟我說什么,就不用說了。
我就……看看你就行。”
好吧。我縮回到角落里,故作無奈地擺弄著手機。
你要看就看吧,反正我懷孕以后胖了一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