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柔心里突然苦澀極了,她相信陳宴清是有些在意她的,只不過他們本就不平等,他看來無所謂的奴籍,是她所有自卑陰影的來源,可其實她最初就是這個身份。
吟柔心口被堵的喘不上氣,是她貪心了,明明一開始只是為了求得他的庇護,現在又有什么可不忿的。
“我聽不懂您的話。”吟柔避開目光。
陳宴清眸光慢慢沉下去,眼中陰戾滿布,已然是怒極,吟柔做好了準備,他卻忽而松開了她的手,“你回去吧。”
吟柔一滯,站起身理好裙擺,欠身離開,關上門的當下,身后傳來物件被狠狠摜摔在地的震響。
而后的幾天,兩人就如同陷在一種詭異的平和里,一同用膳,相擁入眠,陳宴清若要她,她也不會拒絕。
看似一切都在慢慢好起來,可就近伺候的書硯和玉荷都感覺到了一股山雨欲來前的壓抑。
隨著老夫人的壽宴越來越近,府上開始熱鬧籌備,喜悅的氣氛才將陰翳沖散了一些。
烏昭野代替烏家前來祝壽,提前幾日就到了陳府,陳宴清在宣鶴堂接待他。
吟柔借著空閑悄悄去見了趙菡月。
玉荷和趙菡月的婢女白芷一同守在屋外,讓兩人說話。
趙菡月手里拿著個信封,“這里有你的新身份、路引,可以讓你順利離開西玉關。”
吟柔眼睛亮起,伸手去拿,趙菡月把手揚高了些,“待你離開陳家,我就會把它給你。”
吟柔知道唯有將東西拿在自己手里才可靠,若是她離開了陳家,趙菡月卻失言,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吟柔眸光微凝,放下手:“趙姑娘也可以永遠不給我,我可以永遠留在這里。”
趙菡月咬牙切齒,強忍下憤怒,笑說道:“我相信宋姑娘。”
說罷,將手里的信封遞上前。
吟柔趕忙接過,拆開翻看完,激動地把東西壓在心口,心臟在掌下砰砰跳動。
“我還要一樣東西。”她看著趙菡月說。
“什么?”
“我想請趙大人擬一份將我送遣至松安郡府衙的文書。”
萬一這假身份失效,或是被人識破,她還能有一條后路,松安郡郡丞是父親的舊友,她可以落籍到那里再做打算。
趙菡月皺緊眉頭,“我為你準備這些東西,你到時候若走不了,豈不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如何離開陳府是個問題,除了門房看守,府外還有守衛,吟柔思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趁老夫人壽宴這日,人多時離開。
能不能成,就看運氣了,吟柔看著趙菡月道:“趙姑娘應該盼著我些好。”
離開趙菡月的住處,吟柔思來想去,將身份文書放到了玉荷身上,若藏在她這里,隨時會有可能陳宴清被發現。
玉荷揣著文書,心里即緊張又難受不舍,“姑娘當真要走?”
吟柔心底被揪出一些酸楚,幅度很小的點了下頭,“切記收好了。”
玉荷鄭重其事的說:“姑娘放心!”
兩人朝著蕭篁居去,迎面走來一道高大的身影,玄色的云錦寬袍,眉眼倨傲肆意,是久未見過的陳宴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