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清淡淡收回目光,腦中晃過一念,如果朝他走來的是宋吟柔。
毫無征兆跳出的念頭,快到甚至來不及按下,就在他腦中勾出了畫面,是宋吟柔嗚咽攀住他脖頸。
陳宴清端著酒杯指倏然收緊。
耳畔調笑聲放大,他隔著這些聲音,恍惚又聽見宋吟柔蹭貼在頸邊時發出的弱嘆,以及在他手下哭。
陳宴清眼里快速爬過暗色,扣在指節處的扳指無端發燙,灼進的指腹,他緩慢移去目光,線緊盯著那枚扳指,白皙的玉色下的一縷紅提醒著他那夜被裹的shi柔。
舌頭攪進她口中
陳宴清一壓嘴角,仰頭飲下杯中酒,酒水淌過的喉嚨反燒起一路的火舌。
燒進他肺腑,燒起他心底最原始,也是他最唾棄的欲。
陳宴清想如往常一樣,將這不該有的可笑欲望壓下,本該是輕而易舉的事,然而卻適得其反,也許是多飲了酒的緣故,那股火怎么也熄不滅,反而越燒越兇烈。
陳宴清垂眸拈著空了的酒盅緩緩把玩,眸中浮著怒極所致的笑。
從吉盛樓離開,書硯就感覺到陳宴清心緒不佳,他闔眸靠在馬車的軟墊靠背上假寐,眉心始終沉鎖。
書硯猜不出是什么所致,莫非是方才幾個商會的東家有哪句話觸怒了公子?
思忖著,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停在了陳府外。
“公子,到府上了。”書硯小聲提醒。
陳宴清睜眼,起身走下馬車。
已經是深夜,府中一片悄寂,走在園中的石徑上除去腳步聲,只有鳥雀的啼聲,清啼聲在夜晚猶顯得空靈曠遠,將陳宴清混亂的思緒撫平不少。
夜風穿林拂來,也帶走了些許酒氣和燥意,深暗的眸隨之恢復清明。
踏上往蕭篁居的岔路,瞥見十方堂的方向亮著燭,漫出的燈影如無形伸出的鉤子,絆住了他腳步。
月影下的十方堂鍍著層氤氳朦朧的光,這個時候,除了宋吟柔,不會有別人在里面。
那股才消散的邪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復蘇,爬出他的肺腑,抓上他的理智。
沒有什么人可以這樣影響他,宋吟柔縱然美極,也有著讓人對她生出愛憐的天賦,但也僅此而已。
可現在,他卻因她一再亂了心念,一切的異常總有緣由,只要找到根源,他就可以連根拔除。
書硯見陳宴清忽然停下,心里疑惑,“公子。”
“不必跟來。”陳宴清丟下話,步子沉沉往十方堂邁去。
……
推門聲在安靜的夜晚猶顯突兀,吟柔背著身站在書架前整理經文,冷不防聽得門被推開,被嚇了一跳。
慌轉過身,看到久未見過的陳宴清出現在門邊,慌亂來不及消下,心臟愈跳快了幾分。
陳宴清邁過門檻,帶進了一陣微涼的夜風,吟柔不禁縮了縮身子,聲音也似風細柔,“三公子。”
從貝齒咬出的字似乎帶著她獨有的氣息,自菱唇滑出,落進陳宴清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