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過世,府上無人不悲痛,五弟怎么會覺得有好事。”陳宴清回視著他,眼中逐步射出的威勢頃刻壓過陳宴璘,“慎言為好。”
陳宴璘怒極咬牙,“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宋吟柔的事,你碰她了吧。”
陳宴清從未將陳宴璘放在眼里,但從他口中聽到宋吟柔三個字,一股無名的怒火以極快的速度升起,“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慎言,還是你覺得去管田莊太過輕松,那就照舊,去兩江。”
陳宴璘關節握得咔咔作響,然而他現在根本沒有跟陳宴清作對的能力。
“你就不怕傳出去?衣冠楚楚的陳三公子,父親剛過世就和他的姬妾搞在一起。”
面對他的污言穢語,陳宴清置若未聞,邁步擦過他離開。
陳宴璘怒極,眉頭猙獰抽跳,是,就是說出去也根本沒有任何人會相信。
他盯著陳宴清那張高風峻節的臉,陰惻惡劣的問:“爽嗎?”
八月轉到九月,天也不再那么燥熱,等到傍晚太陽落山,還能感覺到一些涼爽。
吟柔坐直身子,將面前抄好的一摞經文仔細疊好,又將毛筆洗凈掛在筆架上,做完一切揉了揉發酸的手腕,起身走到窗子前稍作休息。
庭院中的木槿昨日還含著苞,今天就全開了,粉白交錯的花瓣搖曳花香幽然。
吟柔瞧著只覺心情舒暢,一雙烏眸微亮,嘴角不自覺含笑。
玉荷忙完了手里的活計,抽空來看她,難得見她眼含笑意,也高高興興問:“姑娘何事那么開心?”
吟柔怔然回過神,抬指碰了碰自己微彎的嘴角,仔細回想,她來到陳家后無一日不是誠惶誠恐,似乎從沒有過發自內心的笑。
陳宴璘已經離府去了鄉下莊子,烏氏亦沒有在找過她,她只需日日在十方堂抄經便可,這里儼然成了一方可以庇護她的天地。
吟柔看著玉荷的笑臉,又加深了笑容,“院里花開了,我瞧著歡喜。”
玉荷回身看了眼,點著頭說:“確實好看。”
說罷連忙將懷里藏的兩個橘子拿出來,“姑娘看。”
黃澄澄的橘子飽滿個大,看著十分誘人。
“我特意給姑娘拿來的。”她一股腦塞到吟柔手里。
吟柔抱著兩個橘子,鼻端不可抑制的發酸,她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只有玉荷還會時時牽掛著她。
“姑娘怎么了?”玉荷瞧她不知為何眼里含了淚,連忙關切問。
吟柔輕輕搖頭。
“姑娘可是還擔心夫人會尋你的麻煩?”玉荷覺得只能是這個原因了,寬慰說:“姑娘別怕,不是有三公子嗎?他一定護著你。”
聽到她說三公子,吟柔目光輕怔,眼里盡是茫然無緒,其實那日之后她就沒有見過三公子,每日也只有書硯會過來一下,甚至她都不敢想起三公子,因為一想就是鋪天蓋地的困窘。
“我看…三公子對姑娘很是在意。”玉荷是大咧咧的性子,說這事時也放低了聲音。
畢竟她也知道這是不能見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