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冤枉她,我親耳聽她和丫鬟說身上的疤褪了,要去見父親。”陳泠雪忿忿的臉龐上浮過不自然的臊熱。
這話里是什么意思已經(jīng)在明顯不過,就是勾欄做派。
陳宴璘的眸色隨著她的話一再變沉,一股無名火燒在心口。
“你給我老實安分些。”他丟了話,拂袖朝吟柔離開的方向去。
“五公子。”書硯不知從哪里跑出來,笑瞇瞇的擋住陳宴璘的去路,“可算找到你了。”
瞧見他身后的陳泠雪又是一笑:“六姑娘也在。”
陳宴璘冷眼睥著他,“何事。”
“三公子請您過去一趟,是關于商會前段時間的賬目。”
陳宴璘本就郁積的怒氣勃然攀升,眼尾跳動著的戾氣就連一貫驕縱的陳泠雪看了也惴惴。
三哥與他們不是一母同胞的的嫡親兄妹,平日里與他們就不親近,而哥哥更是一直拿三哥當敵手,這次的事情哥哥肯定會怪在三哥頭上。
書硯只當沒看到陳宴璘鐵青的臉,“五公子請吧。”
陳宴璘冷笑自他身前拂袖而過,書硯撇嘴緊跟上去。
宣鶴堂即是用來處理事務,也是接待客人的地方,陳宴璘去到時,陳宴清已經(jīng)在里面,端坐在書桌后翻閱著近幾個月的賬目。
陳宴璘盯著那個自己還沒做熱的位置,滿眼陰鷙。
“五弟來了。”陳宴清合上賬目,微笑著抬眸朝他看去。
他一派從容姿態(tài),氣勢卻隱隱比震怒的陳宴璘還要高上一分。
陳宴璘譏嘲扯了下嘴角,走到一旁的位置撩袍坐下,才慢慢悠悠開口,“三哥找我什么事。”
他比不得他這三哥的假模假樣,既不肯放權還要裝得豁達恭謙,背后手段可是一樣沒少使。
陳宴清也不動怒,不疾不徐的問了幾個商會的問題,末了,睇著陳宴璘道:“近來五弟得空,兩江那邊的路子雖然已經(jīng)打通,但總歸不是我們的主場,我想讓五弟去主持大局。”
陳宴璘神色遽然一冷,“你想把我支走?”
陳宴清說的好聽,其實是用父親安排他去兩江的方式來支走他,表面上兩江商貿(mào)繁榮,可那里多是走水運,而他們走得邊防的茶馬生意,陳家在邊防一代的郡州確實可是只手遮天,可兩江亦有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想要撬動何其容易。
陳宴清笑意不改,甚至加深了唇角的弧度,也加深了幾不可見的輕蔑,“你不服氣。”
“可以。”他迎著陳宴璘森冷的眸子輕輕頷首,“但你得有和我叫板的本事。”
陳宴璘緊握雙拳,關節(jié)壓得咔咔作響,現(xiàn)在連父親都已經(jīng)不能說了算。
他隱忍著要緊牙關,總有一天,他會贏過陳宴清當上陳家的家主,還有宋吟柔,他也要得到。
盛夏的午后燥熱,十方堂卻因為四周圍繞栽種著高聳的榕樹而十分涼快,門扉被推開,也帶進了一簇清涼的風。
吟柔落筆的手稍頓,視線在紙上定了一瞬,才敢朝門邊看去,見來得是書硯凝緊的目光松了松,又裹上了有些失落。
書硯正滿腹狐疑的打量著吟柔,見她看過來,清了清嗓子,“抄的如何?”
吟柔見他是來查驗,起身走到一旁,把這幾日抄的一摞經(jīng)文抱過來,“都在這里。”
“嗯。”書硯一本正經(jīng)的翻了幾頁,余光卻總是不經(jīng)意的瞄到吟柔身上,他是怎么也想不出,公子到底對著宋吟柔是什么態(tài)度。
那日他幾次以為公子會動怒,結果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還有最后,宋吟柔竟然直接迭到了公子身上,而公子非但沒有避開,還出手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