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靠著椰子樹嘆了一口氣,道:“你長得像我的一個故人。”
那男子面無血色,嘴唇白得幾乎透明,他支棱起身子,問:“誰?”
宋頌總覺得他活不了幾天,把秘密告訴一個將死之人也無傷大雅:“我哥,霽鉞。”
男子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可是‘光風(fēng)霽月’的霽,形似大斧的鉞?”
他笑得更加肆意:“那是我兒,自然像我。”
宋頌抽了抽唇角:“我說怎么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他爹。”
他們一家四口可算讓她集齊了,汩汩狗血濺了她一臉。
“我名喚文安慈。”
宋頌淡淡“嗯”了一聲。
她對霽鉞他爹可不感興趣。
誰知文安慈竟主動提道:“你不好奇他為何不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從小便出去流浪?”
既然生父都主動“爆瓜”了,她就勉為其難的嘗嘗咸淡。
宋頌沖平靜的海面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還請您說快一些,畢竟等會兒你我還要接著逃命。”
許是文安慈心中郁結(jié)憋悶已久,一旦遇到傾聽者便滔滔不絕的傾訴起來,完全不把她當(dāng)外人。
“我并不想要他,當(dāng)初讓翎憫懷上他只是為了利用翎憫的母性和仁慈。我以為她有了牽絆后就能把重心從我身上移開,誰知她還和以往一樣對我嚴(yán)加看管,根本不給我逃出去的機(jī)會!”
他頓了頓,渾濁的眼眸泛起淚光:
“后來她生下霽鉞,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對她和孩子都不聞不問。直到西海蒼王找到了齡山,她是蒼的正妻,不得不跟他回去,她怕蒼殺了霽鉞,于是把他身上的仙根掩埋、靈力封存,連夜將他送出了齡山。我去本想趁亂逃走,誰知被蒼發(fā)現(xiàn),死于他手下。”
宋頌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這一家子人……著實(shí)都不太正常。
霽鉞攤上這樣的家庭,無疑是“天崩開局”。
她實(shí)在忍不住,便打斷他:“你和翎憫不是相愛才在一起的嗎?你為何總是要逃?”
文安慈嗤之以鼻:“愛?我是有多愚蠢才會愛上一個仙女?她可以長生不死,永享青春,而我只是一個年不過百的凡人,我拿什么和她在一起?”
宋頌沒想到文安慈竟然這么通透,年紀(jì)輕輕就非常清楚“壽命論”的刀子有多痛。
那他兒子怎么就這般偏執(zhí)呢?死死揪著她不放,就算做了鬼還要死纏爛打的糾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