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盡連忙出聲:“你忘了我們之間都發生過什么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牽扯。”
等到電話打完,陵盡看了一眼坐在客廳看動畫片的女兒,動畫片花花綠綠的影像落在小孩子清澈的眼眸里,綻放出星辰般的光明。
陵盡心滿意足的笑了笑,徑直走到陽臺上,倚靠著欄桿,望著a市的萬家燈火點燃了一根香煙。
她想起那時高中,回家的路上路過閑散人等聚集的臺球廳時,正好與下臺階出來的陳淮清遇個正著。
那時二人都穿著a市一中潔白的校服,尤其是在陳淮清身上,校服的規整與潔白與他高嶺之花的清雅似乎天造地設。
可是那時陵盡分明聞到了他身上濃的化不開的煙草味,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通體黑長的煙,氤氳的煙霧升騰在二人之間。
陳淮清在看到杜景和的那一刻肉眼可見的慌張了,他連忙將煙丟的老遠,拍了拍手上殘余的煙灰,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抬起頭眼神濕漉漉的看著杜景和。
其實人都是多面性的,溫文爾雅的小少爺心底還是有著些想要放縱的欲望。
可是那時少年情竇初開,只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最喜歡的人,小心翼翼的,像是捧著一塊冰。
從那時起杜景和對煙的印象再也不是單純的厭惡,相反,她很喜歡那只通體黑長的香煙,和那只將煙藏在身后清瘦的手。
以至于三年后在酒店的大床上,完事后她會從陳淮清的嘴里接過那只抽了一半的煙,任憑煙草的沖勁在自己鼻腔里翻騰。
到了現在,無盡的生活搓摩之下,陵盡的煙癮變的很大,卻只抽這款曾經跟隨了陳淮清很多年的俄國煙。
同一時間的陳淮清剛洗完澡出來,發絲濕潤還正滴著水,他漫不經心的走到落地窗前,將整個a市最好的夜景收入眼底,翻開手機查看訊息。
手機屏幕上的三個字像三把尖刀,同時刺入陳淮清的瞳孔。
”她死了?!?/p>
陳淮清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微微發抖。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拇指無意識地在屏幕上滑動,仿佛這樣就能刷出新的消息,證明這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但聊天記錄清清楚楚地停在那個刺眼的句點上。
杜景和,死了?
十七歲那年夏天,她穿著白色校服,在走廊盡頭回眸一笑的畫面突然闖入腦海。那天陽光很好,風把她的裙擺和發梢都吹得輕輕飄動。
陳淮清機械地站起身卻撞翻了桌上的馬克杯。
咖啡潑灑在鍵盤上,褐色的液體順著桌沿滴落,像一場微型泥石流,正如他那顆飄散的心。他盯著那片擴散的污漬,想起高三那年杜景和不小心打翻在他數學作業上的奶昔。
陳淮清似乎扛不住了,心臟在止不住的鈍痛,手指不受控制地在通訊錄里滑動,最終停在一個五年沒有撥通過的號碼上——杜景和的。
理智告訴他這毫無意義,但某種無法解釋的沖動還是促使他按下了撥打鍵。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
“是空號!”
連續四次的撥通,而電話盡頭的機械女聲一次又一次的宣告著一個他早已知道的事實。
“早知道你會走我當時應該對你好些”他癱坐在沙發上,卻早已淚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