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信,你是上天給他們的一次補償。”
親情是偉大的。
但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
不是每一對生育者,都能被稱作為父母,他們只是出于本能的繁衍,無法承擔起父母的責任。
秋榕榕漸漸開始明白,不是每段血緣都通往溫暖的歸宿。
她不再抱有期待。
而是更加客觀地去看待她生物學意義上的母親。
秋榕榕趁著對面的男人不在,再次去拜訪孫可蘭。
孫可蘭卷起袖子,皮膚曬得黝黑,就坐在院子里搓衣裳。
院墻斑駁,水盆里的泡沫順著磚縫流出一道彎彎曲曲的水痕。
她聊起自己兒子的時候,整張臉皺得像菊花,五官泛著光,說自己兒子多么的與眾不同,讓她在村里能夠抬起頭來。
“我金疙瘩從小就不一樣,可有出息啦,現在全村誰不羨慕我?自從生了兒子,我終于能在村里人面前挺起腰桿說話了?!?/p>
秋榕榕坐在一旁,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臉上,唇角掛著禮貌的笑,“我前兩天和村口的老太太閑聊,她說阿姨你年輕時在鋼鐵廠干過活?”
孫可蘭搓衣服的動作頓了下,用胳膊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語氣里透出一絲回憶,“是啊,我那時候,可是鋼鐵廠的一枝花咧?!?/p>
“鋼鐵廠據說是在一片焦土上建立起來的,當年火災,死了好多人,那片土地被低價拍賣,建立起鋼鐵廠鎮壓亡魂,但是那片土地被詛咒了,鋼鐵廠沒開幾年就倒閉?!?/p>
孫可蘭壓低聲音,有些恐懼地說道:“也就是前幾年,承包那片鋼鐵廠的大老板家破人亡,大家都說是給當年那場火災的亡靈弄的……哎呦,可真是晦氣得很!”
秋榕榕眼神閃爍,繼續追問:“后來你是不是還丟了一個女兒?”
孫可蘭后知后覺地打量著秋榕榕,有些落寞地說道:“我大女兒要是活著的話,估計也像你這么大了?!?/p>
“我聽人說……你好像還在找她?”秋榕榕繼續追問。
孫可蘭甩了甩濕漉漉的手,不以為意地笑了兩聲,“那都是早些年的事了,聽誰說的我也記不清了。我就是隨口問問,畢竟我兒子大了嘛,有姐姐照應著也不錯?!?/p>
“家里男人指望不上,兩個女兒將來養老也吃力,要是大女兒找回來,不就多一份力嘛?!?/p>
“這樣啊。”秋榕榕心里寒涼,“時間這么久遠,想再找到就難了?!?/p>
孫可蘭呵呵笑起來,“我也就順帶著打聽打聽,要是能找回來,那肯定都已經長大工作能掙錢了,我要回來也不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