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秋家的親生女兒,他們會抬抬手放過她。
也就沒有后面的事情。
秋榕榕應是后悔他們的相遇。
如果人有前后眼,秋榕榕肯定會把收養關系寫個大牌子,掛在脖子上,提醒他們別認錯人。
但周景行不后悔,是命運將她送到他的手中,這是饋贈,他心懷感激地收下了。
秋榕榕陷入了混沌的境地。
爸爸媽媽的聲音很割裂,一會在她耳邊肯定愛是真的,一會又蠱惑她下地獄去親口問他們。
對秋榕榕傷害最深的,不是江無渡這種從一開始就展露出惡意的人,而是像她的爸爸媽媽,像周景行這樣走進過她心里的人。
最痛的刀,必然來自最親近的人之手。
周景行可太知道怎么傷人心了。
那四年演得太好。
導致秋榕榕也會像今天聽見爸爸媽媽的聲音一樣,在四下無人的時候,聽見他的聲音。
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你難過的話,可以哭出來。”周景行抽回手,他的聲音從被子外傳進來,“哭出來,心里就不難受了。”
秋榕榕沒理會這個聲音,她閉上眼睛。
接下來的幾天,秋榕榕表面看起來沒有什么異常。
她早上準時起床。
洗臉、換衣服、吃早餐。
甚至比以前更井井有條。
她還會在院子里上曬太陽,抱著那本從沈硯川書房里拿出的,已經翻過千八百遍的《小王子》,在藤椅上坐上一兩個小時。
只是她一頁都沒翻過去。
她盯著書里那行字良久,眼睛卻像是透過紙張在,看一個更遠更空白的地方。
風吹起她柔順的長發,她只是木然地靠在那里,書從腿上滑落,她也不彎腰去撿。
還是小七幫她把書撿起來。
“夫人,夫人!”小七蹲在秋榕榕身邊連續喊了好幾聲。
秋榕榕才緩緩回神,對著小七露出一個笑容,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今天廚房的阿姨做的湯味道不錯。”
“我沒問這個。”小七賊頭賊腦的看向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后,他伸出兩只手捏在秋榕榕的肩膀上,幫她捏了捏肩,又捶了捶,“夫人,你和老板是不是吵架了?”
“沒。”
“可夫人你比之前還要不開心。”
“有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