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曾經(jīng)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林羽安一樣,這樣的話……林羽安會信他嗎?
房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顧淮終于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該休息了。你……身體不好,要早睡。”
林羽安輕顫了顫,終究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顧淮回到了主臥。
今天離開主臥的時候,林羽安就料到了他一定會因為這樣的行為受到懲罰,此刻有了心理準備,反而覺得這件事沒有那么難以忍受。
反正顧淮做什么不做什么,本身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也從來都沒有說不的權(quán)力。
但出乎林羽安預料的是,顧淮居然什么都沒打算做。
這實在太出乎林羽安的預料,他擔心這可能是顧淮的煙霧彈。假裝什么都不會做,然后突然發(fā)難,讓他措手不及。
他不敢放松警惕,梗著脖子等待著。
誰料顧淮竟然真的沒有任何下一步的舉動,就那樣輕輕抱著他,和他相擁而眠。
林羽安閉著眼睛,假裝自己已經(jīng)睡著。但有顧淮躺在他身后,他其實根本睡不好。
半晌,忽地聽顧淮在耳邊輕聲開了口:“你想起什么了嗎?”
林羽安輕輕打了個顫。
這個問題,在過去的這段時間顧淮曾無數(shù)次地問過他。而他為了躲避懲罰,什么樣的答案都說過。
說過實話,說他什么都沒想起來,也在實在受不住地時候撒過謊,順應顧淮的心意,說自己已經(jīng)恢復記憶,企圖以此來讓自己少受一些罪。
他曾說過自己是無辜的,顧汐的死和他沒有關(guān)系,也曾迫于懲罰,承認過自己就是殺死顧汐的兇手,希望顧淮能給他一個痛快。
但無論他給出什么樣的答案,顧淮都能從他的話語中找到漏洞,用一個個他根本回答不上來的問題逼問得他承認自己又在撒謊,然后承受愈演愈烈的懲罰。
至于今夜……林羽安心想,果然如此。
顧淮根本不打算放過他。
他又要問這個問題了,而自己不管怎么回答,最后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幾乎沒有經(jīng)過太多思考,林羽安下意識便回答出了那個可以讓他承受最少折磨的回答:“沒……什么……什么都沒想起來。”
但再次出乎林羽安的預料,顧淮沒有再繼續(xù)追問。
他只是在得到了這個答案之后,更加用力地將林羽安擁入了自己懷中。
他既希望林羽安想起來,又害怕他想起來。
這種矛盾撕扯得他五臟六腑都疼。當聽到否定的回答時,顧淮幾乎是絕望地將臉埋進林羽安的發(fā)間——他卑鄙地慶幸著,還能繼續(xù)用這個謊言將人留在身邊。
這個動作讓林羽安毛骨悚然,幾乎瞬間變得渾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