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jiān)手持明黃圣旨,神色肅穆,顯然是在等她接旨。
她咬牙撐起身子,想要下榻跪拜,卻被李公公抬手制止。
“宋大姑娘身上有傷,就不必跪了?!崩罟ひ艏饧?xì),卻帶著幾分難得的和緩,“您既為朝廷效力,身子骨要緊?!?/p>
沈南安低眉順目,虛弱道:“謝公公體恤?!?/p>
李公公頷首,目光卻轉(zhuǎn)向宋屹,語氣陡然冷了幾分:“宋大人,皇上的旨意耽誤不得,您這家事也該管管了?!?/p>
宋屹面色一僵,連忙拱手:“公公教訓(xùn)的是,下官定當(dāng)嚴(yán)加約束內(nèi)宅?!?/p>
李公公輕哼一聲,這才展開圣旨,朗聲宣讀:“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宋氏云舒獻(xiàn)策有功,特封南治水務(wù)巡察主事,秩從七品,即日赴任,督查沅州水患”
圣旨念完,屋內(nèi)一片寂靜。
王氏站在角落,臉色煞白,宋玉嬌更是一臉震驚。
待李公公離去,宋屹才沉著臉看向王氏:“你滿意了?”
王氏張了張嘴,還未開口,沈南安便輕咳一聲,虛弱道:“侯爺夫人也是憂心家中,怕有人冒充云舒,才”
她越是為王氏說話,宋屹的怒意便越盛:“憂心?她這是要把我宋家的臉面,按在人家腳底下摩擦!”
沈南安垂眸,掩下眼底的冷意。
她這個‘父親’,可不會管什么真女兒假女兒,只要有利可圖,那便是親女兒。
等宋屹心甘情愿的將自己托舉到一定的位置,這個侯府,也該受到報應(yīng)了。
“你假惺惺的做什么?我可是有人證的!”宋玉嬌此時急迫的拉扯著老婦人。
“你堂堂京城第一才女,飽讀詩書,竟然信一個快死的老婦人,神志不清胡言亂語?”宋屹指著宋玉嬌,恨鐵不成鋼道:“學(xué)學(xué)你姐姐吧!這才回來幾天,就已經(jīng)當(dāng)上史無前例的第一任女官,你呢?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玉嬌氣的臉通紅,剛要反駁,王氏咬咬牙,拉著她的衣袖搖了搖頭。
“侯爺消消氣,嬌嬌也是為了侯府著想,若云舒實非你我親生女兒,其目的”
“好了!她若不是我宋屹的女兒,會在百花宴將所有功勞推至本候身上,你不知今日在朝堂,陛下如何稱贊侯府,說你我養(yǎng)了個好女兒啊?!?/p>
“云舒才回來幾日,你們便如此容不下她!”他長舒一口氣,眉宇間染上幾分滄桑:“本侯老了,能有云舒這般爭氣的女兒,已是此生幸事,多余的話,不必再說了?!?/p>
言罷便揮手示意兩人退下,轉(zhuǎn)而看向沈南安,接著將目光落在地上的老婦身上:“云舒,這婦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老婦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渾濁的眼中滿是驚恐,嘴里不住地念叨著求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