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安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侯府手握兵權,這個文臣之首的兒子又有皇帝‘偏心’
此舉,表面看是亂點鴛鴦譜,拿侯府藏起來的嫡長女,配臭名昭著的紈绔世子,實則是要將所有人的目光和潛在的敵意,都引向這個看似最受寵卻‘爛泥扶不上墻’的世子身上。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江羨回,是皇帝精心打造的,吸引所有火力的‘活靶子’。
帝王冷血,若兩家聯(lián)姻勢必收回兵權,他在等有人會先坐不住。
“鎮(zhèn)寧侯府瞬間被架在火上烤!皇上金口雖未正式下旨,但話已出口,若侯府交不出嫡長女,就是欺君!”翠兒開口打破寧靜。
所以,他們必須找回沈南安!無論她是美是丑,是聰慧還是愚鈍!她必須存在,并且活著出現(xiàn)在人前,成為侯府應對皇帝‘玩笑’的工具,保全家族。
若交出來真被指給江羨回,那侯府不僅顏面掃地,更會被徹底綁上世子這艘注定沉沒的破船,成為京中各勢力的眼中釘!
至于她的感受,她的未來?在侯府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小姐,你不會真的嫁給世子吧”翠兒語氣擔憂。
“不會的。”沈南安平靜的抬起眼。
那就要看皇后會不會為了他的兒子搏一搏。
“可是”翠兒話未道盡,就見侯府二小姐宋玉嬌,由旁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姐姐!”
她穿著鵝黃錦裙,像嬌艷的水仙。
瞧見沈南安在院中,宋玉嬌提著裙擺快步迎上前,不等對方反應便親昵地攥住她的手,那指尖力道卻藏著幾分不容推拒的熱絡。
“姐姐,這十八年,你在外頭定是受了不少苦。”她眉間輕蹙,一雙杏眼望著沈南安,眼底像是盛著真切的疼惜,“我每次念起,心里都堵得慌。”
沈南安指尖微蜷,避開那過分熱絡的觸碰:“妹妹說笑了,府中上下有妹妹照拂爹娘,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妹妹,這些年操持家事,才是真的辛苦。”
“姐姐這是說的哪里話。”宋玉嬌嗔怪般搖了搖她的手臂,話鋒卻輕輕一轉(zhuǎn),眼尾掃過院角新開的芍藥,語氣帶了幾分嬌弱,“說起來,我前幾日陪太子殿下論詩,夜里著了涼,今日前廳人多,母親怕我過了病氣給姐姐,便讓我在偏院歇著。沒能第一時間迎姐姐進門,姐姐可別往心里去。”
原來不是自來熟,是借著親近宣示些什么。
她面上卻依舊平和,唇邊漾開一抹淺淡的笑意,瞧著溫馴,卻透著疏離:“妹妹身子要緊,我怎會怪你。”
“玉嬌知道,姐姐在外多年,難免心生怨恨,別怪母親。”她垂著頭,眼淚適時落下:“母親也是第一次做母親,她當年生姐姐時難產(chǎn),差點”
沈南安拍了拍她的手,笑意未達眼底:“妹妹多慮了,母親的不易,我豈會不知。”
宋玉嬌這才展顏一笑,順勢挽住她的胳膊往石凳上坐,親昵地將頭靠得近些:“我就知道姐姐最是寬宏。其實我今日來,還有件要緊事想跟姐姐說,再過三日便是宮中的百花宴,往年都是母親陪我去的,今年姐姐回來了,正好一道去瞧瞧。”
她語氣輕快,又帶著幾分邀功的雀躍:“京中貴女們都會去,姐姐剛回府,也該認認臉面。太子殿下那日也會在,前幾日我跟他說起姐姐要去,他還好奇呢,說早就聽聞姐姐才情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