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將鐘月帶走的?”
陸疏嶼此刻倒是的的確確一怔,
忽然將目光掃向里屋榻上的人,
沒忍住一笑,“他居然連這也想到了嗎?”
流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蹙眉。
她轉(zhuǎn)身看向奚奴,“是你們公子交代的?”
流箏眼神冷淡,“將鐘月給我,我便救你們家公子。”
“否則,你便看著你家公子,死在這個(gè)雨夜。”
奚奴面色一冷,手重重摁在刀鞘上,“你!”
他克制住內(nèi)心的怒火,眼底盡是對(duì)她的不滿,但顧忌著自家殿下對(duì)眼前姑娘的特殊情義,不敢表現(xiàn)出來,“姑娘,你別忘了,我家殿……公子是因?yàn)檎l才變成這個(gè)樣子的。”
流箏淡淡扯唇,“我可沒強(qiáng)迫他做這些。”
她眼神望向里屋方向,眼底情緒實(shí)在清淡,“我不知曉你家公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麻煩你勸勸你家公子,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不要再擋我的道。”
奚奴握緊了手中的佩劍,心頭怒氣瞬間翻涌上來。
他家公子身份尊貴,甚至為了救眼前的女子不惜受傷,她是怎么說出這么冷清的話的?
奚奴握緊拳頭,最后還是松開,偏開頭,冷道:“我家公子一早吩咐過我,但凡你來尋人,他不會(huì)不給。”
奚奴冷笑一聲,“我家公子重情重義,救下鐘月姑娘本來便是為了你,為了避免你擔(dān)憂,早已將她好好封在了冰棺里。”
流箏垂眼,“這樣最好。”
她抬眸,徑直向里屋走去。
男人靜靜躺在床上,面色微白,即便身處這種情勢下,他依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從容之態(tài)。
流箏目光落在他的xiong口處,想到今日將刀子親手刺入他的xiong膛時(shí),手心的震顫感。
那人握著她的手時(shí),難道不知她下手從不留情?
他將刀再次捅進(jìn)自己xiong膛時(shí),流箏腦中一片空白,她忍不住想,他難道不怕死嗎?若她那時(shí)沒有恢復(fù)理智,他便甘愿這么死在她手上?
可他依舊從容不迫,溫和地看著她,仿佛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本想兩不相欠,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越是靠近,她越能察覺到危險(xiǎn),本能地想要遠(yuǎn)離,然而現(xiàn)在看來,分明是越來越牽扯不清。
她不明白,他靠近她,阻攔她,卻不傷她,反倒一次次救下她。
床上的人安靜沉睡著,流箏察覺到自己出神許久,擰了擰眉,走上前將解藥塞入他的口中,隨后從衣兜里掏出玉佩,重新系在他腰間。
她在床邊站了許久,直到床上熟睡的男人忽然擰眉,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流箏看著他,手指微蜷,彎下了身子,湊近他,細(xì)微的聲音貫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