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明白,傅行今日生辰,讓自己來做什么?
給他彈曲作興?
府門外隱隱約約有馬車趕路的聲音傳來,應當是傅府還宴請了其他賓客,流箏下意識回頭望去,眼前卻忽然走來一位小廝,立在她面前行了個禮,頗為恭敬道:“流箏姑娘,您這邊請?!?/p>
眼前這人應當是傅行遣來的,流箏便點了點頭,跟著他離去。
進了一間堂屋,傅行一身白袍,玉帶束身,如芝蘭玉樹站在桌案旁,聽見聲音,抬眸望來,眉眼溫和:“流箏姑娘,你來了?!?/p>
流箏打量著四周,“今日傅公子似是宴請了不少賓客?”
她話中漫不經心,卻帶著一份篤定。
傅行含笑頷首:“流箏姑娘猜得不錯……”
他說至此處,停了下,輕咳一聲,好似有幾分不好意思:“實不相瞞,今日,是我的生辰?!?/p>
他雙目炯炯,極其明亮:“因此,我希望今日能聽聞流箏姑娘一曲?!?/p>
流箏嘴角含笑,回道:“既然是公子生辰,流箏必當全力以赴。”
傅行面色微熱,偏過頭去,轉開話題,“流箏姑娘,今日這茶,是我特意為你煮的,希望姑娘會喜歡?!?/p>
流箏便恭敬行了個禮,才上前接過他遞來的酒水,飲下一口,入口微澀,卻有清清冷冷的氣息,不久便韻味無窮,余香環繞。
她心中思量,這茶倒是能跟柳娘的酒相提并論了,她放下茶盞,仰頭微笑:“傅公子這茶,倒是難得一見的好茶。”
傅行含笑,星眸明亮:“姑娘喜歡就好,其實這茶,與姑娘給我的印象很是相似……”
恰在此時,有小廝跨越門檻,進來稟報,流箏注意被吸引過去,傅行后面那句話說得極輕,她仿佛沒聽到一般,偏過臉龐,目視他雙眼:“什么?”
傅行哪里敢再說一遍,方才只有兩人獨處,他那句話便是在腹中演繹了好幾遍,才能如常脫口而出,此刻有外人在場,她的目光又如秋水般明凈清澈,好似不識人間情意,他對上這雙眼眸,霎時什么話也生不出。
他只好垂眼低聲道:“無事……”
他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才抬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小廝,“如此匆忙,發生了何事?”
那小廝先是慌忙道了句“贖罪”,才抬頭望向傅行。
他抬起臉的瞬間,傅行眼底漫上一層疑惑,怎么瞧著這人,如此眼熟?
而站在一旁的流箏忽然扯唇,眼底染上冰冷的笑意,只是隨之而來的便是疑惑和不解。
那人竟然這么堂而皇之在傅府安插自己的眼線?安插便算了,為何又毫不顧忌在自己面前撕破身份?
流箏斂眸,正要退下,地上的小廝好似對她熟視無睹,已然開口:“二公子,鐘姑娘來的路上不幸撞見了大夫人,兩人此時正吵起來了呢?!?/p>
流箏垂下的眼睫忽然一動。
……鐘姑娘?
她根據耳邊這話,忽然就聯想到那日她離開時,眼前出現的瘦弱身影。